從那之後,她的心就漸漸地冷了,與楚天川的關係也就一日不如一日……
而建臺寺那夜,秦氏淒厲的叫聲,彷彿一直迴盪在耳邊,久久都不曾消散。
“吱呀——”
門被推開,田媽媽驚惶失措跑進門來。
“大夫人!不好了!好不好!出大事了!”
嶽明珠擡眸,眼前似乎還停留那夜不曾看清的身影,一轉眼卻對上田媽媽驚慌的面容。
她心口陡然揪起來:“何事如此慌張。”
“是大少爺!”田媽媽小心翼翼開了口:“郢王府方纔派人傳話,說咱們家大少爺與白家姑娘起了齟齬,叫咱們府裏頭趕快派人過去呢。”
嶽明珠擡眸:“起了齟齬?到底是爲何事?”
田媽媽瞧見嶽明珠泛白的指頭,沉默一下才開口:“長隨說……”
“咚!”的一聲。
嶽明珠拍着桌子猛然站起身:“不可能!我兒最是守禮,即便醉酒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來!一定是那白家的壞丫頭使得詐!她定是瞧進咱們白家無望了才設下圈套!除了懷謙,其他一道去席面的人呢?”
“大少爺跟三少爺都還在郢王府,二少奶奶昨夜便回來了,這事叫郢王妃壓下了,大夫人瞧是否去回稟老太太?”
嶽明珠急得像鍋上的螞蟻:“不然呢!走!快隨我去找老太太!”
一向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聽完便冷了臉,一手拍桌怒斥:“糊塗東西!”
嶽明珠一愣,剛想還嘴就被田媽媽按下來。
“怎麼?兒媳還不服氣?想當年逸兒跟白家的親事是怎麼定下的你忘了?”老太太也是有些氣了,胸口上下起伏:“那白友昌嘴裏沒一句實話,又最會煽風點火的!”
“原先你說懷謙中意那丫頭,我老婆子不便多說什麼,可先前懷謙特意來我這說了,他是因爲兒媳你選中了白家丫頭才默許的這樁婚事,他心裏原是不痛快的!兩方說清婚事作罷也就算了,白家無非是想要錢,給些錢打發了便是,可現如今倒好,懷謙是咱們楚家未來當家人,臉面沒了日後如何在外頭立足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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嶽明珠臉色灰敗,低聲道:“端午之後,兒媳也聽了懷謙的話,可不曾想那白家丫頭手段竟這般卑鄙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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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白她一眼,嘆了口氣。
田媽媽見狀上前回話:“老太太,方纔郢王府派人來傳話,說大少爺與三少爺如今還在郢王府,叫咱們家去人先將兩位少爺接回來再做打算呢。”
老太太猛拍案几,恨聲罵道:“那便去,來找我這個半死不活的老婆子做什麼?”
嶽明珠面有難色,難得地一聲不吭,乖乖垂頭聽老太太訓話。
老太太見狀嗤笑:“兒媳也別覺得我這個老不死的說話難聽,想當年的事情的確是我對不住你,可一碼歸一碼,你今日過來想叫我這個快死的老東西去郢王府接人,無非是怕自己個兒丟人。你一向自詡官家小姐,郢王妃家世不如你們岳家出挑,可日子卻過得比你好,你眼饞眼紅!心裏頭妒忌!”
“所以,哪怕懷謙是你親兒子!哪怕這事兒是由你親手做下的孽,你也不願去!”
“要我這個老不死的說,你當初就不應該多此一舉,你瞧馨兒與逸兒一道,不僅華寶齋名揚郢都,就連逸兒也日漸好了,不僅是性子變得和順多了,就連腿也有了知覺!”
老太太一句一句地說着,像是要把多年積攢在心底的苦悶,全都發泄出來。
嶽明珠聽得面紅耳赤,忍不住竟抽抽噎噎哭了。
老太太見狀也不再多說什麼,只嘆了口氣,算作應允。
張媽媽一面吩咐人去叫人套車,一面親自去請萬馨兒。
*
萬馨兒自打早晨聽了有關秦氏之事便有些心不在焉。
聽說楚逸起身,便拿着熱好的藥包去幫他敷腿。
無論如何楚逸願意表現出好轉的跡象,也就說明他終於想開了。可萬一把秦氏之死的原因告訴他,會不會又引得楚逸重新燃起復仇的怒火,萬馨兒一直在思量這個問題。
而楚逸這邊早在今早萬馨兒離開之際,就接到了裴冀傳話。
見萬馨兒似乎是有心事,遂開口詢問。
“娘子,可是大夫人爲難你了,怎去送了趟糕點,整個人瞧着魂不守舍的。”
萬馨兒擡頭,正對上楚逸關切的眼眸,一時語塞。
楚逸的孃親是被人蓄意謀害。
那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,她選擇隱瞞下去真的對嗎?
“可見到大哥了?昨日爲夫向他要了羊脂白玉,大哥說今日就送來。”
萬馨兒剛想搖頭,便聽到一串急促的腳步聲。
張媽媽恭敬地向二人行禮:“二少爺,二少奶奶,老太太請二少奶奶過去敘話。”
萬馨兒一愣,笑問:“張媽媽可知道何事?夫君的雙腿方纔有些起色,馨兒還是想伺候夫君敷藥,若無要事,可否等夫君敷好藥了,馨兒再過去回話?”
“回二少奶奶的話,二少爺與三少爺一夜未歸,今個早晨郢王府派人來傳話,說大少爺與白家姑娘起了齟齬,老太太想問問您昨夜的狀況。”
“齟齬?”
這詞用得隱蔽,萬馨兒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楚逸拍了拍萬馨兒的手:“娘子去吧,我這兒有百福伺候也是一樣的。”
萬馨兒點叫百靈快速梳洗了一番纔跟着張媽媽去了。
直到上馬車見到老太太才明白了箇中緣由。
老太太氣得冷哼:“方纔叫懷謙身邊的長隨回了話,懷謙說自己喝多了怕生是非,特意離開宴席想緩一緩,可不知怎的就昏睡了過去,等再醒來便瞧見白家那丫頭坐在他身邊哭。”
“長隨說進門時只瞧見兩個人衣衫不整,滿牀的血刺得人眼睛生疼,白家那個問什麼也不說話,只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,連如何跟懷謙一起的都不知曉。”
老太太拉住萬馨兒的手:“孫媳婦,你昨日也在場,你說說這件事情你是如何想的?到底是白家有意設計咱們家,還是懷謙真喝多酒誤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