羅夢是女子？
西門全身定住，目光觸及坐在牀邊看賬目的羅夢，整個人瞬間僵住，臉上的驚訝如漣漪般層層盪開。
他張了張嘴，卻半晌沒發出聲音，腦海裏那些與羅夢此前打交道的畫面走馬燈般閃過，
他怎麼也想不到眼前這個溫婉美麗的姑娘，就是那個自己夜思夢想的小侍從。
西門推門進去，羅夢轉頭就看到西門，然後嚇得不敢動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，結結巴巴地開口：“羅夢……你竟是個姑娘？”
“公子……”羅夢的聲音微微發顫，
像是被突如其來的意外扼住了喉嚨，剛一出口便戛然而止。
她瞪大了雙眼，滿是不可置信，怎麼也想不到西門會在此時現身。
西門站在原地，心中像打翻了調味瓶，各種滋味交織。
他緊攥着拳頭，關節泛白，滿心都是對自己疏忽大意的懊惱。
認識這麼久，之前更是同住一個屋檐下，竟絲毫沒察覺羅夢的真實身份，那些相處的細節走馬燈似的在腦海中閃過，他的眼神中滿是自責與懊悔。
羅夢此刻緊張得手腳都不知該如何安放，她能感覺到西門那洞悉一切的目光，如芒在背。
她下意識地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略顯凌亂的衣物，
瞬間，一抹紅暈從臉頰蔓延至耳根，整個人像熟透的番茄。
她慌亂地伸手，幾乎是撲過去扯過被子，將自己緊緊裹住，像一只受驚的鴕鳥。
“你先轉過去，我穿一下衣服。”
羅夢的聲音輕得如同春日裏的柳絮，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，
彷彿稍大一點聲，就會打破這緊繃的氣氛。
就在這時，暗衛根叔如鬼魅般悄然出現，他的目光如刀般掃過西門，
瞬間變得冰冷刺骨，彷彿西門是個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他的手不自覺地按上腰間的劍柄，微微向前一步，像是只要羅夢一聲令下，就會毫不猶豫地衝向西門。
雖然可能打不贏。
“公子，要不要把他趕走？”根叔壓低聲音，
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狠厲，那聲音彷彿裹挾着寒冬的風雪。
羅夢咬了咬嘴脣，內心糾結萬分，下脣都被她咬得微微泛白。
她看了看根叔，又看了看西門，片刻後，還是緩緩開口：
“根叔，你下去吧，不用擔心。”
她的聲音很小，但根叔和西門都聽到了。
根叔微微點頭，臨走前又深深地看了西門一眼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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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眼神裏似乎藏着警告、擔憂與無奈，隨後身形一閃，消失在黑暗中。
根叔心裏暗自思忖，或許過不了多久，自己這份守護公子的差事就要做到頭了。
西門凝視着羅夢，眼眸愈發暗沉，彷彿藏着無盡的漩渦，讓人看不清其中情緒。
他緩緩轉過身去，背對着羅夢，雙手緊緊背在身後，指節因爲用力而泛白。
此刻，他的腦海中思緒如潮水般翻涌。
回想起過往與羅夢相處的點點滴滴，那些曾經讓他困惑不已的瞬間，如今都有了答案。
爲什麼羅夢的聲音一直那麼溫柔，
爲什麼羅夢長得那麼嬌小，
爲什麼羅夢做事那麼細心，
爲什麼羅夢那麼白嫩……
因爲羅夢，他曾一度懷疑自己的情感出了問題，可現在卻不得不接受，自己一直以來都搞錯了方向。
羅夢趁着西門轉身的間隙，手忙腳亂地給自己套上外衣，
手指因爲緊張而有些不聽使喚，繫個衣帶都反覆幾次才成功。
她又迅速地將頭髮束起，動作慌亂卻又帶着幾分急切。
然而，她心裏清楚，即便此刻將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，有些事情也已經無法再隱瞞下去了。
就在羅夢束好頭髮的瞬間，
西門突然開口：“爲何一直瞞着我？”
他的聲音低沉沙啞，像是壓抑着極大的情緒。
羅夢身形一僵，手中的梳子差點掉落，
她張了張嘴，卻不知從何說起。
沉默片刻後，羅夢輕聲道：“我……我有我的苦衷。”
西門緩緩轉過身，目光直直地盯着羅夢，
他的眼神中不再是之前的疑惑與懊惱，而是多了幾分探尋與執着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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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麼苦衷，你且說與我聽。”房間裏的氣氛再度變得凝重起來。
西門像是要打破問到底一般，竟然在旁邊的凳子上坐下來。
羅夢的指尖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，
那細膩的布料在她微微顫抖的手指間揉出褶皺。
她深吸一口氣，努力地平復着內心的慌亂，
片刻後，才緩緩啓脣，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：
“公子，我曾說過，我是離家出走的。”
“嗯。”西門的迴應簡短，
他的目光始終沒有從羅夢的臉上移開，那深邃的眼神裏，藏着羅夢無法洞悉的情緒，似是探究，又似是思索。
羅夢迴望西門，過去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上心頭。
曾經，她因爲偷學手藝被家人發現，緊接着便是逼婚的鬧劇，
無奈之下，她只能背井離鄉，踏上這未知的漂泊之路。
想到這裏，羅夢的眼神黯淡了幾分，又輕聲說道：
“如今，我還是無家可歸。”
西門嘴角泛起一抹冷笑，那笑意未達眼底，
滿是嘲諷：“你說自己無家可歸，所以就編出這些謊話來騙我？”
羅夢猛地睜大雙眼，眼中滿是慌亂與急切，
腦袋如撥浪鼓般拼命搖晃：“不是的，真的不是這樣，公子你聽我解釋……”
“你還敢說沒有騙我？”西門聲音陡然拔高，
眼神銳利得彷彿能看穿人心，緊緊盯着羅夢，
那質問的目光好似要將她灼燒。
羅夢瞬間語塞，嘴脣微微開合，卻發不出半點聲音。自知理虧，
她肩膀微微垮下，無奈地嘆了一口氣，
聲音帶着幾分頹然：“好吧，我承認，我騙的不是你，是管家伯伯。”
西門聞言，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了一下。
他腦海中浮現出當初的情景，羅夢耍了些小手段，騙過管家，成功給自己招來了這麼一個“男侍從”，
可誰能想到，這侍從竟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。
西門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如墨，
彷彿暴風雨即將來臨，周身散發着壓抑的氣息：
“你明明清楚我對你的心意，卻還是選擇騙我？”
他的聲音低沉，帶着幾分受傷後的憤怒與不解，
那緊握的拳頭，似乎在極力剋制着內心的情緒。
“對不起，”
羅夢眼眶泛紅，聲音裏帶着一絲哽咽，
“我實在是太害怕被趕出去了，一旦離開這裏，我就真的無處可去了。”
她微微低下頭，雙手不自覺地揪着衣角，聲音越來越小，近乎呢喃，
“還有……”
還有就是你對我實在太好了，我捨不得走。
第一次在西門面前以女兒身示人，羅夢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放。
她的臉頰微微泛紅，神情間帶着一抹動人的羞澀，
那低垂的眼眸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，宛如受驚的小鹿。
西門的眼神太過銳利，彷彿能看穿她所有的心思。
羅夢只覺得自己彷彿被置於透明下，毫無遮攔，無處遁形。
她下意識地避開西門的目光，心中五味雜陳，
既害怕西門的責怪，又隱隱期待着他的諒解。
西門一直看着羅夢，屋內的燭光搖曳，
昏黃的光暈輕柔地灑在那女子的臉上，她的每一絲神情都一覽無餘。
朦朧中，羅夢與以前那個扮作小侍從的模樣逐漸重合在一起。
西門暗自懊惱，之前自己的眼神是有多差，
竟絲毫沒有察覺羅夢是女兒身。
羅夢是女子，這個認知讓西門的心跳陡然加快，
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快。
他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，雙手放在膝上，不自覺地攥緊又鬆開，如此反覆。
“羅夢，你是不是祁肅的表妹？”
西門開口問道，聲音雖然平穩，但仍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。
羅夢聞言，神情一驚，眼中閃過一絲慌亂，
片刻後，輕輕點了點頭。
聞言，西門忽然笑了，那笑容裏帶着幾分恍然與無奈。
他終於明白祁肅之前那些奇怪的表情了，
原來祁肅早就知道羅夢的身份，卻一直像看猴兒一樣看着自己爲羅夢心神不寧，還暗自偷笑。
真是他的“好兄弟”啊！
西門擡起手，對着羅夢招了招，聲音沙啞低沉，彷彿帶着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：
“過來。”
這簡單的兩個字，卻讓羅夢心頭一顫，她下意識地向前邁了一步，腳步有些遲疑，眼神中滿是疑惑與不安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