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九章 二房承受不起

發佈時間: 2025-05-04 18:19:5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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話音剛落,淚水又說着先前的痕跡從臉頰滑落。

“啪。”

萬馨兒有些煩躁地抹掉眼淚,又繼續道。

“的確,我家夫君是壞了腿,我也是發自內心生氣!”

衆人聞言皆呆若木雞。

顧敏秀幾乎錯不開眼,一瞬不瞬地盯着她,還在桌底下一個勁兒地拽她衣袖。

門外老太太垂眸,瞧見楚逸那已被捏到發白的骨節,眉間憂色又深了幾分。

與此同時,一直沉默的白友昌也饒有興致地打量起萬馨兒。

然後起身,捏着脣角邊的鬍鬚呵呵一笑。

“白某與楚兄相交多年,也算是萬姑娘的長輩,有句話即便難聽,世伯也要放在明面上來。”

“萬姑娘嫁進楚府有些時日了吧?”

“是。”

萬馨兒不卑不亢。

白友昌扁扁嘴,煞有其事故作惋惜:“生米已做熟飯,哪有後悔一說?怕是我們白家願意,想來大夫人也不會願意。”

“兄弟共妻?”白友昌兩手一攤:“嘶……這要事傳出去楚家怕是要成爲他人茶餘飯後的消遣了?是不是?楚賢侄?”

萬馨兒直接呆了,這白友昌是不是腦子糊塗了,竟當着楚家人的面兒說出這種話,他到底還想不想自家女兒嫁進楚家了?

她習慣性擡手想去抹掉淚痕,卻發現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。

瞧瞧!連原主都驚得忘了哭。

也不知是不是那密雲龍給了白友昌勇氣,白夫人一個勁地衝他使眼色,白友昌也視若無睹,他似乎料定楚家非他家嵐茵不取,見楚懷謙不接話,話越說越滿,那股洋洋得意的勁兒連白嵐茵自己都覺得不妥了。

“父親慎言!”

白友昌這纔回神,一雙牛眼掃過桌上衆人,大夫人面有怒色;三姨娘雙眼微眯似乎早已入定,只剩手指不停撥動着佛珠;四姨娘立在一旁垂眸不語;五姨娘一臉鄙夷;倒是三房兩個小的目不轉睛地望着他,好似正在看一出精彩紛呈的戲碼。

一時間,頗有些慌張地抿了抿嘴。

白嵐茵見狀忙去拉住楚懷謙衣袖。

楚懷謙這才緩緩轉過頭,瞧着雖嘴角帶笑,可眼底的慍色卻愈發濃郁,他不動聲色垂眸,看向衣袖上那雙纖纖玉指。

明明只是目光,白嵐茵雙手卻猶豫針扎似的疼。

細細密密,不聲不響,卻叫人心生煩躁,無法忽略。

終於,她忍受不住,倏地放開了雙手。

“懷謙,我父親不是那個意思……”

莫名地,她聲音越來越說,最終沒有將話說完。

楚懷謙掀起眼皮,僅僅一瞬間,臉上又換上了那標誌性的笑容,只是那笑意分明未達眼底。

他看向萬馨兒,表情鄭重。

“懷謙回家不過數日,今日與弟妹也不過才兩次相見。白世伯身爲夫子竟說出如此污言穢語,惡意揣測我與弟妹之間的關係,當真枉爲人師。”

他拂袖收起摺扇,衝嶽明珠一禮:“母親,今日多謝白世伯一家替兒子接風洗塵,還是快叫人傳飯吧。”

白嵐茵一愣,幾乎下意識倒吸了口氣。

那氣到發紅的臉頰驟然變白。白夫人此刻也意識到了什麼,忙不迭去扯白友昌衣袖,也顧不得桌上人多,附在白友昌耳邊咬耳朵。

白友昌聽罷眼神陡然變得驚慌,轉身一把抓住嶽明珠衣袖。

“大夫人,我……我不是這個意思!嵐茵……嵐茵這孩子雖身在我們家,卻是個出色的好孩子啊!是您來信叫我們回來的,您不能不要她啊!”

一直沉默的嶽明珠陡然站起身。

她蹙着眉頭,整張面皮都皺了起來,一下一下拍着桌子。

一連三下,也顧不得手疼,指着面前男人怒吼。

“白友昌!你可別血口噴人!說話要有憑據,本夫人何時去信叫你們回來了?”

白夫人直接跪倒在嶽明珠面前,雙手攀着嶽明珠的裙角。

“大夫人!您不能翻臉不認人啊!我們可是接了您的信才拒了彭城周家的婚事,嵐茵如今也已二十了,再耽擱下去該如何是好?”

白夫人哭得悽悽慘慘,整個人跌倒在地。

白嵐茵也顧不得體面了,跪在白夫人身邊,只是任憑白夫人如何哭,她既不擡頭也不勸阻。

一旁的楚凌將剛用小鉗子磕好的核桃放到楚歡面前,楚歡無聊地剝着核桃衣。剝完一顆往楚凌嘴邊遞了一顆,又往自己嘴裏扔了一顆,不解地問道。

“哥!大哥方纔那話是什麼意思?這白家人怎麼突然變了個態度?”

楚凌打了個哈欠扁扁嘴,將楚歡剝好的核桃移到嶽明珠手邊,又往自個兒嘴裏塞了一顆。

“玩笑歸玩笑也得有個分寸,白家人沒有分寸,仗着大哥好脾氣!這下倒好,到嘴的肥鴨子飛咯!”

“哈?可我也沒聽大哥說不願意啊?”

楚凌瞥了眼身邊的楚歡,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好好地說親宴變成了接風宴,好妹妹!你自個兒琢磨去吧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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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咳……”

崔金枝沒睜眼,輕輕咳嗽了兩聲。

二人這才訕訕閉了嘴。

此刻內堂只剩下白家人嗚咽之聲,而嶽明珠臉色一陣青一陣紅,不停以手扶額,別提有多精彩了。

這臺戲唱得太久,萬馨兒卻只覺得頭疼,她話還沒說完呢不是?

“那個……母親!白世……叔?馨兒有話要說。”

萬馨兒驟然開口,一種人目光有齊刷刷看向她。

她清了清嗓子。

“我的確生氣,不過我是替我家夫君生氣!氣他識人不清!氣他太過心善!人善被人欺!白姑娘的謝我們二房承受不起!自然您的腿我們也不要。”

話音落地,內堂霎時陷入詭異地寂靜。

白嵐茵不可置信地回過頭,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她,那神情從憤恨變成疑問再到不解。

整日面對一個躺在牀上的癱子,屎尿都要人伺候,還要與那種人生兒育女?

一想到這樣的日子,她那顆心就不停地發顫,若真是那樣還不如讓她去死!

祖父臨終時也曾終日躺在牀上,母親總叫她去盡孝心,可是她害怕。

癱瘓的人,皮肉是軟的。

即便附在骨頭上,即便依舊是溫熱的,也像軟綿綿的蛇,軟得她心頭髮虛。

只要是個人都忍受不了這樣的日子!

白嵐茵不相信。

“萬馨兒!你當真如此認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