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蹄聲距離還遠,夜色雖然明亮,但是能見度卻不高。
這馬蹄聲,應該是張天縱和李彥帶兵回來了。
雲珞珈不知道是不是爲了安撫自己,拍了拍君青宴的胸口,從空間出去,手指摩挲着君青宴送她的那枚凰紋玉佩,站在月色之下,等待馬蹄聲的靠近。
馬蹄聲越來越近,李彥身上的銀色盔甲在月下熠熠生輝,乾涸的血跡像是征伐的版圖。
月華之下,雲珞珈一身白衣,秋風吹拂衣襬,仿若飛昇的仙人。
她面色清冷,不似白日裏笑意盈盈,眼神空洞,似看透了人間悲歡。
小將軍和張天縱遠遠認出雲珞珈,快速駕馬前行至她身前,翻身下馬,單膝跪地抱拳行禮,“娘娘,敵方埋伏軍人已經全部擊退,抓獲了百名俘虜。”
“嗯,去喫點東西休息吧,其他事情交給單衡就行了。”
雲珞珈語氣很淡,手裏握着君青宴送她的玉佩不斷摩挲着,安撫着自己焦躁的內心。
她說完,直接轉身緩步往軍營走去。
看着雲珞珈的背影,李彥蹙眉,跟張天縱感慨了句,“娘娘感覺跟白日一點都不一樣,剛纔遠遠的看着,我還以爲她是嫦娥,要飛回月亮了呢。”
張天縱對他的屁股就是一腳,“又廢話了,小心娘娘聽到了,又讓你在軍營裏丟人現眼。”
被張天縱這麼一提醒,李彥瞬間閉上了嘴。
這個時間節點了,雲珞珈是不可能睡着了。
距離天亮不遠了,到處的都是人,她也不方便回空間去了,就回了帳篷的案几後坐着。
看了眼牀上睡得香甜的孟清瀾,她點燃了一盞昏暗的燭燈,罩上燈罩,找到紙筆。
倒水,研墨,提筆給十一寫了封信,詢問他那邊的近況。
胡虞族和北疆的戰爭持續了好久。
以前君青宴的在的時候,她可以從君青宴那裏獲知那邊的戰況。
如今,她只能寫信過去問十一。
給十一寫完信,晨光也透着帳篷簾子的縫隙偷偷照了進來。
雲珞珈從空間取出信封火漆,把信紙疊起來放進去,喊了個禁衛軍,讓他把信送去十一手裏,拿到回信再回來。
她回來,取出了訓練服,換上,拿着龍銀槍去了訓練場。
今日的雲珞珈格外暴躁,跟單衡對練了一陣,攻勢猛烈的幾乎把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。
倒也不是單衡弱,主要是雲珞珈不要命的打法,單衡擔心傷到她,根本不敢用全力。
練了一會後,她就滿身的汗了。
冷着臉收回龍銀槍,轉身回了帳篷。
她走後,聽到身後有人低聲議論,“娘娘今日似乎格外的暴躁,昨日的時候還是蠻高興的,怎麼了這是?”
“不知道,主子的心思不要猜,她暴躁就自己暴躁,不要我們的命就很好了。”
雲珞珈聽着這些人的議論,微微眯起了眼睛,卻沒有發難。
早訓之後,吃了早飯,軍營就拔營繼續往前遷了。
西楚如今已經連失了七座城,這樣下去,很快澧朝就能攻到他們的國都了。
雲珞珈拿着紙筆上了秦墨的馬車,讓他畫出了接下來西楚的地圖,好方便大軍研究進攻方式。
雲珞珈偷糧草這件事,一次兩次三次好用,現在已經不好用了。
西楚嚴防死守,她很難混進去了。
雖然是有些困難,但卻是最有效的方法。
慢一點沒關係,總比強攻來的快一些。
爲了研究這個時代的歷史,秦墨早就把西楚給研究透徹了。
西楚皇宮就有全國的地圖,雖然不如現在的精細,但是秦墨的都記得,而且手裏還有標註詳細山川河流的詳細圖紙。
雲珞珈把地圖拿到手之後,眯着眼睛,疑惑的打量秦墨,“西楚算是統一的,你就沒有絲毫的心疼和留戀?”
秦墨聳肩笑了,“我是帶着任務來這個朝代的,是來體驗不同人生的,又不是來做古代人的,等我回去,這個時代就只是我的一場夢而已,有什麼可留戀的。”
雲珞珈一直沒問他是魂穿還是身穿,現在才問:“這具身體不是你本來的身體?”
聽到雲珞珈的問題,秦墨略微沉銀了下,“這麼說吧,是,也不是,就是我現在的樣子跟我在現代的樣子是一樣的,但是等我回去的時候,就不在這來的樣子了,雙腿也沒有受過傷,會完全是我來的時候的樣子。”
他怕這樣說的不明白,簡單化解釋了一遍,“就是時光軸的問題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雲珞珈蹙眉看着他,問:“所以你對巧姑的感情也沒用心,你也不覺得君青宴是你的兒子,你一直都是遊戲人間的心態?”
就好像在玩一個體驗感極其真實的大型遊戲,將這裏的一切當做是虛擬的,不會投入任何多餘的真心。
“不不不,真心是用了的,也是真心對巧姑好,只是我知道自己不屬於這裏,會做好隨時抽身的準備。”
秦墨否定了雲珞珈的說法,“怎麼說呢,用清醒的大腦去體驗另外一種人生,你明白嗎?”
雲珞珈明白了。
一聲嗤笑傳出,“你很厲害,我做不到,他們在我看來有血有肉,對我的愛也是真切存在的,我沒辦法做到用局外人的身份跟他們演戲。”
雲珞珈不願意再跟秦墨聊下去,拿着地圖從馬車上跳了下去,回了孟清瀾所在的馬車。
她打開手裏的地圖細細查看,把地圖記在了腦海裏。
孟清瀾跟雲珞珈倒了杯茶水,“娘娘喝點茶吧。”
“嗯。”雲珞珈一邊查看手裏的地圖,一邊接過茶杯。
馬車忽然傾斜了一下,她手裏的茶水倒在了手裏的地圖上。
見地圖溼了一大片,雲珞珈趕緊放下水杯,用衣袖地圖上的水擦乾。
孟清瀾也趕緊掏出帕子去幫雲珞珈擦拭地圖。
手剛伸過去,被雲珞珈猛地抓住。
孟清瀾以爲雲珞珈是不高興了,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雲珞珈忽然笑了起來,“沒錯,從這裏攻破。”
前面是一座山城,易守難攻,要想過去,就只能從兩座山中間的那條道。
這樣的地勢極其容易受到埋伏,弄不好就要被堵在裏面任人宰割了。
可若是從山旁邊繞過去,雖然路途遙遠,但是可以從後方繞到山上,雙面夾擊,擊破敵人的埋伏的同時,可以助大軍順利通過。
她剛纔還正想着這個問題,茶水潑的位置剛好,讓她瞬間有了想法。
見雲珞珈不是不高興了,孟清瀾這纔算鬆了一口氣,用手裏的帕子擦掉了她手上的水漬。
傍晚的時候,大營在距離前面城池的五十里外紮營了。
西楚的大軍就駐紮在城外,就算是雲珞珈去偷了糧草也無用,城內很快會補給上。
這場仗,必須要強攻。
紮營後,雲珞珈馬上召集了所有將領開會。
她掛上地圖,讓人準備沙盤,與諸位將領說着自己的想法。
見所有人都意味不明的盯着她,她笑了聲,“別看了,我就是個普通人,沒有辦法做到把他們的糧草憑空變沒有,而且他們此時就駐紮在城外,每次運輸一頓的糧草都不是麻煩事,我一個人有什麼本事路上劫持他們所有的糧草?”
她是有金手指,可她也有自知之明,能做到的事情去做,做不到的事情,她也不會攬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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衆人點頭贊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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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,他們的娘娘不是神。
雲珞珈的視線在衆將領中掃了一圈,“誰去打頭陣?包抄敵人後方的隊伍誰來帶?單衡,宣將軍,你們看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