孫採辦一聽認真了起來,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態度:“蘇姑娘有什麼要交代的,但說無妨。”
蘇曉道:“現在土豆的市場價格,想必孫採辦也是知道的吧。”
原來是三文錢一斤,現在一文錢三斤,很多租地種植土豆的,就連租金都收不回來。
“是倒是,不過,蘇姑娘跟營地做生意,還是按照老樣子來吧,畢竟以前說好了三文五錢一斤,再說蘇姑娘一直風雨無阻。”
“可是——”
“這樣吧蘇姑娘,這是我做不了主,要不你和鬼公子討論討論?”
“好,鬼公子現在在休養吧。”
“蘇姑娘上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
蘇曉踏上了三樓,在樓梯口,她就聞到一陣淡淡的藥味,而且從氣味分析,能夠判斷出是治療肺腑的藥物,還是重藥。
她稍微停留了一下,這才走進去。
墨奕盤腿坐在餐几旁,身着一件月牙白的裏衣,披着一件寬大的玄色袍子,他的面色微微蒼白,透露出一種病態。
出發的時候他告訴她,這仗打得輕巧,可其他人都好好回來了,他卻帶了重傷。
蘇曉一言不發走到他的身邊,手掐在了他的脈搏上。
是比平時微弱。
男人垂眼看着她,滿目幽黑,透着溫柔。
“脫衣服。”蘇曉用命令的口吻道。
她要看看,他的傷口是什麼樣的程度。
“死不了。”
“不脫就算了,要不然,你覺得我要佔你便宜。”蘇曉一個女娃子,也不是很想光天化日地瞻仰一個男人的身體。
話音才落,就看到男人解開了裏衣,大片小麥色的胸膛映入眼簾。
那胸口韌實,隨着心跳緩緩地搏動着,彰顯着男人的力量,蘇曉掃了一眼,只覺得腦門一陣發熱,差點沒流鼻血。
不過,她這是在給男人瞧傷口,可不能有什麼不良的心思。
墨奕的心口上纏着繃帶,蘇曉一層層揭開。
彷彿有一只小貓的爪子在心上撓着,男人眸子深了一下,蘇曉的手特別小,特別纖細,揭着紗布,有時候手會碰到周邊的肌膚。
男人的眉頭幾乎是剋制地皺了起來,眸子裏似乎有些亂流。
“你動作能不能快點。”
“怎麼了,我不是怕弄疼你嗎?”蘇曉本來以爲男人要誇她小心細緻的,沒想到卻是在怪她。
眼看着才拆了一半呢,蘇曉也不給好臉色了。
三下五除二,就把繃帶拆完。
她這動作粗魯,牽扯到了傷口,男人疼得微吸了一口涼氣。
“心狠的女人,誰要是娶了你,哪天被你害了都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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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這不是你自己選的嗎?”蘇曉說:“快了,就這樣咯。”
墨奕乾脆閉上眼睛,不去搭理他。
男人的傷口呈現在眼前,是寬闊的刃口所傷,位置在心肺交界處,當時應該流了不少血。
雖然肉眼可見地貫穿前胸後背,蘇曉還是用空間裏的機器照了一下。
傷得還挺嚴重的,而且還在發炎。
“傷了怎麼不讓義恆帶句話,戰場不遠,可以讓人給你帶藥。”
按照義恆的說法,受傷已經有好些天了,可是癒合情況不太好,傷口還沒有完全封閉,還在紅腫,有輕微泛濃。
按理來說,受了這樣的傷,爲了防止破傷風,要用武器燒紅了燙上。
可是墨奕沒有這樣處理,說明根本就忙不過來。
“這樣的話,你當我的隨軍大夫豈不是更好?”
蘇曉看了男人一眼:“可以,下次打仗,帶上我,你對自己的傷口這樣不上心,我還有點擔心哪一天你被擡着回來呢。”
“胡說八道,我會到這一步?”男人板起了臉。
“戰場上刀槍無眼,你躲過了九十九支箭,但沒有躲得過一百支,還不是要那啥,咳咳。”
“你真的願意和我一起去戰場?”
“不然呢,難道你覺得我剛纔是在跟你開玩笑?”
男人靜靜看着蘇曉,不說話。
蘇曉感到,一種說不出的氣息從男人周身沁出來,將她整個人包圍,讓她有點不自在。
那似乎是一種深沉,一種厚重。
她從袖子裏摸出些瓶瓶罐罐,先把那些膿給清理了,然後消毒。
雙氧水塗抹上去,就涌起了茂密的泡泡,然後蘇曉又上了一道酒精。
劇烈辣痛的感覺男人眉頭皺了一下。
蘇曉笑道:“堂堂墨將軍,戰場上拋頭顱灑熱血都不眨眼睛的,還怕這樣的小痛啊。”
“誰說我怕?”墨奕一聽語氣就不好了,這是質疑他的能耐。
“好,不怕,墨將軍天下英勇無雙。”蘇曉笑道。
墨奕怎麼覺得,蘇曉像是在哄一個孩子呢,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用什麼心情來面對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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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傷口靠自行癒合太慢了,蘇曉乾脆上了麻藥,然後縫合起來,爲了防破傷風,又在男人的傷口旁來了一針。
墨奕看着蘇曉處理,額頭上沁了一層冷汗,他的眸子越來越柔和。
“以爲包紮了等着好就是了,沒想到這麼複雜。”
“畢竟是受傷,而且是情況嚴重的受傷。”蘇曉說着,給男人塗抹膏藥,最後才包紮起來。
而且她用的,也是空間裏的紗布,透氣性更好。
這些處理好了,最後蘇曉從袖子裏摸出一瓶藥,放在桌上。
“一次一顆,一天三次,膏藥三天上一次。”
她還摸出了一疊紗布,膏藥也留給男人了。
要儘快好起來,痊癒不留什麼後遺症,還得靠她這些藥。
“你這樣上心,多受傷一次我也情願。”
墨奕慢條斯理把衣服穿起來,緩緩道。
蘇曉愣了一下,一瞬間,她很想問一問,男人對她的感覺,或者,對他們之間現在,以後,是怎麼看的。
她知道墨奕做好這一步,多多少少有些心意在,但她還想知道更多。
可是她終究還是沒有問出來,問出來了,是什麼樣的結果,重要嗎?能夠改變得了什麼呢,他們之間,永遠隔着一條鴻溝,說得清楚點,就是門不當戶不對。
早飯撤下去了,一道道豐盛的菜餚端了上來。
蘇曉才發現,現在已經是中午,原來,她給男人處理傷口,用了這麼久的時間嗎?
她只覺得腦門有點沉,手臂有點發酸。
全神貫注地做一件事,是會這樣的。
有幾道菜是沒有見過的食材,聞着香味獨特而佑人。
“這是從雲國帶來的,大楚沒有。”墨奕道。
這些菜有葷的有素的,蘇曉覺得她從現代社會來,有什麼沒見過的。
不過仔細看了一下,她的確不認識。
管他呢,喫就完事了。
“好喫嗎?”男人問,因爲受了傷,他比平時更加細嚼慢嚥,甚至更多的,是在觀察蘇曉的反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