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站在原處紋絲不動,就連眼皮子都沒有動一下。
雲珞珈想了一下,既然不殺他,那留着他就是個禍害。
而且他確實是個可用之人。
可若是就這麼用了他,沒有辦法跟澧朝的將士們交代。
雲珞珈看着他流血的脖子,只要她的手腕稍微用力,就可以劃破他的頸動脈,就可以讓他命喪當場。
可他的妻兒並沒錯,不該承受失去親人的痛苦。
雲珞珈倏然收回了龍銀槍,翻身下馬,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片刻,她忍不住皺起了眉。
她這樣一輩子也沒遇到過這麼複雜的脈象。
他身體裏的並不是只有餘毒未清,而且兩種劇毒互相剋制了。
其中一種毒是她下的毒,另外一種不知道是誰給他下的,但可以肯定的是,若是不快些解毒,他的命也就在這一兩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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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這一兩年內,他會飽受折磨,最後痛苦的死去。
雲珞珈現在知道君玄翊爲何沒死了。
君玄翊看着她,沒有追問結果,耐心的等着。
雲珞珈鬆開了他的手,蹙眉道:“這毒我可以解,但必須是在滅了西楚之後,而且,你的妻兒也要帶着去戰場,我會給他們在附近找住處。”
君玄翊這個毒,這天底下除了她,怕是也沒什麼人可以解了。
藥王神醫雖然是醫術厲害,可他治病厲害,對於毒藥的造詣,跟她是沒有辦法比的。
“好,我回去收拾,即刻啓程。”君玄翊很乾脆的答應了。
雲珞珈看着他那張臉,眼神複雜,“你不可露出真顏,至於辦法你自己想。”
君玄翊點頭,“我明白,我不會露出破綻的。”
雲珞珈從空間取出一個無用,但是可以代表她身份的牌子扔給君玄翊,“我只給你一月時間。”
說罷,她翻身上馬,帶着禁衛軍駕馬繼續趕路。
雖然用君玄翊有些冒險,但他確實不是沒有可用之處。
如今君玄翊有了妻兒,對她的心也已經收了回去,且身中只有她能解的毒,所以她倒也並沒有那麼擔心。
以前的君玄翊不怕死,可是他現在有了軟肋。
有了軟肋的人,就沒有那麼可怕了。
禁衛軍都不認識夜承宣那張臉,只是覺得他們的皇后娘娘跟他好像很熟悉。
不過這都與他們無關,他們只需要保護好雲珞珈的安危就好。
保護雲珞珈的安全,纔是他們的職責。
只是他們沒想到,常年生活在深宮的皇后,竟然這麼吃得了苦,武功還這麼高。
在官驛親手擒拿了刺客不說,這一路他們都要喫不消了,金尊玉貴的皇后竟然毫無抱怨。
雲珞珈馬不停蹄的追趕,終於在第七日傍晚的時候,追上了正在安營紮寨的大軍。
大軍距離澧朝西楚的邊境已經只剩下三百多里路,他們需要在距離五十里的地方安營紮寨。
大約還得走個四五日的路程。
雲珞珈一到大營,立刻有人去稟報了主帥單衡。
單衡趕緊放下手裏的事情,帶着所有將領親自去迎接雲珞珈。
一衆將領單膝跪地爲雲珞珈行禮,雲珞珈上前親自扶起了單衡,讓衆人都起來說話。
雲珞珈扶着單衡起身後,其他將領也跟着起身了。
“娘娘隨臣先去營帳修整吧。”單衡迎着雲珞珈往中間的帳篷走去。
雲珞珈一個金尊玉貴的皇后,這些天風塵僕僕的趕路,整個人看起來都憔悴了許多,身上的衣衫也全是灰塵,絲毫沒有了養尊處優的皇后模樣。
以前她與君青宴去虎嘯軍軍營的時候,都是錦衣華服,妝容精緻的貴人模樣,什麼時候有過這樣狼狽的樣子。
虎嘯軍中誰人不知道雲珞珈這個皇后是君青宴的寶貝。
不僅是虎嘯軍,整個澧朝都無人不知。
對於君青宴的事情,單衡心裏還是有所疑惑的,可雲珞珈這裏很明顯的是問不出了。
君青宴不知道身在何處,雲珞珈手持兵符,他們不得不聽令。
帳篷還沒有全部都支起來,只有將領的帳篷先支好了。
因爲不知道雲珞珈今日會到,所以並未準備雲珞珈的帳篷,所以單衡主動把自己的帳篷讓給了雲珞珈。
因爲只是只是休息一晚上,所以帳篷內都很簡陋。
雲珞珈看了眼帳篷,雖然是很累了,但是卻沒有休息,讓所有人都進帳篷,她要說些事情。
一衆將領也每日都在趕路,這會都有些累。
見雲珞珈剛到就要找事,有些人心裏已經嘀咕了。
一個女人家家的,不在後宮待着,跟着來軍隊逞什麼威風。
雖然是都沒有說出口,可是這些個武將,很容易把情緒放在臉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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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,他們的心思也都被雲珞珈盡收眼底了。
雲珞珈多看了那幾個武將一眼,沒有任何反應,帶着人進了帳篷。
她掃了眼衆人,三分之二她都認識,只有少部分幾個人有些眼生。
她笑着掃了眼幾人,看向單衡,“那幾位什麼職務?”
“那位是步兵營蒙少將,那邊的是左騎營武將軍,那位是……”
單衡一個一個的跟雲珞珈介紹了一遍那些人。
被介紹到的人,對着雲珞珈行了禮。
雲珞珈記住了所有人,對着衆人溫和道:“我雖也跟着來了軍中,但也只是坐鎮軍中,主帥暫時還有由單衡擔着,你們各自在自己的職位上,聽從單衡的命令行事,不必在意我。”
這些個武將很多都是性情中人,有些心高氣傲的,骨子裏就看不起女人。
這些雲珞珈心裏都明白,但是只要不惹事,她不會去管別人心裏如何想。
她要說的也就這些,只是想認個人,讓單衡繼續帶着軍隊。
說完後,她笑着朝大家擺了擺手,“大家都累了吧,都去喫些東西休息吧。”
衆人行禮離開帳篷。
雲珞珈聽到外面有人沒忍住嘀咕起來,“一個後宮的女人,養尊處優的,在宮裏待着唄,跑來這全是男人的軍隊做什麼?”
“就是說,我們陛下的仇我們來報,她一個女人能幹什麼?”
兩人聲音雖然小,可是雲珞珈卻聽得很清楚。
她知道,要想在軍中待下去,想要令人信服,光是靠她皇后的身份是不夠的。
她拿出龍銀槍,走出了帳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