昌平長公主並不在意這些。
即便他心心念唸的只有那個閒善,最起碼如今是自己陪在他的身邊。
夜色如許。
昭昭正坐在窗前發呆,眼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都沒有察覺。
竇駙馬進來正好瞧見這一幕,越發覺得自己對不起閒善和昭昭,聲音不禁沙啞了:“昭昭?”
“嗯?”昭昭聽的聲音不禁打了個激靈,只以爲是竇明又來找自己的麻煩,幾乎是下意識便坐了起來,卻在看到竇駙馬的時候,眼中又汪了水光。
她快速反應過來,偷偷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,趕忙揚起一張笑臉來,問:“爹爹怎麼突然過來了?”
竇駙馬瞧她那與閒善相似的眉眼,目光越發柔和。
“我來瞧瞧你。”他道,“你來公主府已經有不少的日子了,可還覺得適應,有沒有想你師姐?”
昭昭雖然一直養在上清觀,卻也是能夠明白這些話裏的意思,不覺低下頭去。
竇駙馬看到這一幕,一時間反倒不知該如何開口了。
二人遲遲都沒有開口說話,半晌,她突然道:“我頭回離開上清觀這麼久,先前還有師姐陪着,如今自然是想她的,要是能回去陪陪她最好了。”
這話讓竇駙馬突然擡了頭,眸中滿滿都是心疼。
“不如請爹爹明日將我送回去吧。”昭昭繼續道。
竇駙馬又安撫了她幾句,卻並沒有放棄將她送回去的意思。
翌日清晨,雪光映着太陽,照亮了整個大地,昭昭站在公主府門前,心中不禁百感交集。
從前的她只知道上清觀的清苦,但如今真正下了山才知道,這裏遠比自己想象中要困難十倍不止。
她的腳步沉重地邁向馬車,跟着竇駙馬回了王府。
彼時,宋清音也正好到了府門口。
她看到從馬車上下來的昭昭,不覺皺了眉頭,問道:“昭昭?你怎麼突然回來了?”
昭昭聞言心中更加酸澀,強顏歡笑道:“我……我想師姐了!”
宋清音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,心中更加疑惑,卻不再繼續問下去,而是去看竇駙馬,質問道:“這究竟是怎麼回事?”
她這話問的是昭昭,也是在指責竇駙馬沒有保護好昭昭。
竇駙馬一怔,隨後嘆息道:“這件事說來話長……”
宋清音聽了這原委,不覺冷哼一聲。
“竇駙馬當日可是許諾會照顧好昭昭,如今叫她受了委屈不說,甚至還把人送回來了,難不成將昭昭當成了你的玩物!?”她厲聲斥責。
“這……”竇駙馬語塞。
昭昭見兩人要吵架,慌忙勸道:“師姐,這件事是我自己決定的,你就別怪爹爹了。”
宋清音聞言,心中愈發不悅,忍不住冷嘲熱諷道:“昭昭你真是太天真了!”
“竇駙馬,既然你將人送了回來,那我不妨將我說得明白些——昭昭並非是沒人要,一定要去公主府認祖歸宗的,既然你捨棄她一次,我自然不會再給你第二回機會,日後,你也不必上門來了。”
說罷,她便帶着昭昭進了靖北王府。
雖說昭昭回了靖北王府,卻實在不見從前的歡快模樣,反倒帶着些許的鬱鬱寡歡。
宋清音雖然勸了幾句,卻始終沒起效用。
好在學堂裏已經放了年假,許問年也就清閒了下來。
宋清音不覺去尋他,道:“你這一年到頭都埋在這書裏了,難道就不覺得睏乏?”
“姐姐。”許問年站了起來,眸中還帶着笑意,道,“王妃將我帶了回來,我總不能叫你爲難,總是要好好溫書,日後要是能高中,自然也就讓你放心。”
宋清音看着他這般上進,倒也滿足。
要是孃親還活着,看到許問年被養得這麼好,心裏肯定也是會驕傲自豪的。
許問年見她只是盯着自己,並沒有開口說話,不免有些不自在,索性直接開口問道:“王妃今日過來可是有什麼事情?”
“是。”宋清音直接開口,“昭昭近來的興致性不是很高,我心裏放心不下,雖然每每勸她和茹娘一起出去,她也不肯,我想你們兩個的關係倒是好些,或許你勸她總是會聽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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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問年自己都沒察覺,自己的眼中帶了些許的焦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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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正想詢問清楚,卻突然想起了自己畫下來的畫卷,連忙尋了出來,道:“那日姐姐同我說了昭昭的事情,我便去尋了她,她雖然什麼不肯說,卻總是將鐲子給我瞧,我想着這鐲子或許有什麼用意,便畫了下來。”
宋清音立刻低頭去看——
那鐲子分明就是陰陽魚紋,上頭還有荷花紋的印記,並不是尋常的鐲子,而是約束人言行的法器。
她深吸了一口氣,瞬間就明白了昭昭什麼都不肯說的緣由。
只是她不覺着急起來:“這鐲子是限制人言行的,想來昌平長公主故意束縛住她,就是爲了讓她謹言慎行,也可能是昭昭發現了長公主的祕密,這纔會被約束,只可惜我現在還不能解開這個鐲子,實在是幫不到她……”
她的聲音帶着些許的無力。
許問年看出了她心中所想,問道:“姐姐倒也無須自責,既然你沒有法子,自然是有旁人有法子的,何不去上清觀問問呢?”
這話倒是給宋清音提了醒。
雖然她沒有保護好昭昭,要是爲了這件事情回上清觀,難免會被閒善訓斥,卻也實在沒有別的法子。
想到這裏,她便準備直接出門去。
卻不想還沒離開,就被在暗處偷聽的昭昭抓住了手腕,制止:“師姐,別去……”
“我在公主府的這些日子,一直都在留意長公主的行蹤,更發現五皇子幾乎日日都要去公主府尋她,我只偷聽到了一回,便被人發現了,被戴上了這法器,便再也沒有機會替你打探那些事情了。”
“如今要是還麻煩你去上清觀替我找解開這東西的法子,我當真是沒臉了。”
她這麼說着,臉色分明越來越慘白,好似再忍受着極大的痛苦,額上也冒了豆大的汗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