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妃,這……”葵姑驚得捂住嘴。
宋清音示意她噤聲,口中默唸淨心咒。
隨着咒語聲,太后發間的黑絲突然蠕動起來,像是有生命般試圖鑽入她的耳朵!
宋清音眼疾手快,一把抓住那幾縷黑髮,指間金光閃爍。
“周氏的怨氣……”宋清音臉色凝重,將燒焦的黑髮收入一個錦囊中,“太后不過是被怨靈糾纏,並不會損傷性命,只須在子時開壇做法,便萬事大吉了。”
葵姑聽聞這話,鬆了口氣,道:“既如此,那就請王妃暫且留在宮裏解決此事吧。”
“好。”宋清音應下。
靖北王府卻是一片安靜。
昭昭到底是醒了過來,看見在自己牀邊守着的許問年,眼中閃過一絲茫然。
“問年哥哥……”昭昭聲音虛弱,手指無意識地揪緊了被角,“我這是怎麼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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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問年見她醒來,眼中頓時亮起光彩,連忙倒了杯溫水遞過去:“你被那鈴鐺所害,昏迷了一整天,王妃和王爺費了好大力氣才救回你。”
昭昭接過水杯,指尖微微發顫。
她低頭看着自己空蕩蕩的腰間,那裏本該掛着昌平長公主送的鈴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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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鈴鐺……”她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。
“已經被王妃毀了。”許問年神情凝重,“那東西邪門得很,能控制人的心智,昭昭,你可還記得發生了什麼?”
昭昭眉頭緊蹙,努力回想,末了卻是搖了搖頭:“我實在是想不起來了。”
“無妨,想不起來,咱們便不想了。”許問年關切道,“如今你沒事就最好了。”
話音落下,翠翠便進門來了。
手裏頭還端着一碗粥,笑道:“昭昭小姐睡了這麼久,想來也餓了,先喝口粥墊墊肚子吧。”
昭昭見狀,便要將粥給接過來,卻被許問年給搶了過去:“你身子還虛弱,我來餵你吧。”
昭昭望着許問年伸過來的湯匙,蒼白的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紅暈,她微微側頭,輕聲道:“問年哥哥,我自己來就好。”
“你手還在抖,萬一灑了怎麼辦?”許問年執意不肯,湯匙又往前送了送。
翠翠在一旁抿嘴偷笑,悄悄退到門外,卻故意將門留了一條縫隙,隔着門縫觀察裏頭的情形。
昭昭無奈,只得微微張口,含住了那勺溫熱的粥。
米粒熬得軟爛,帶着淡淡的蓮子香氣,順着喉嚨滑下,暖意漸漸從胃部擴散到四肢百骸。
“好些了嗎?”許問年目光專注地看着她,眼中盛滿擔憂。
昭昭輕輕點頭,忽然想起什麼,擡頭問道:“王爺和師姐他們……是不是很生氣?”
許問年舀粥的手頓了頓,旋即又在碗中輕輕地轉了起來,邊轉邊搖了搖頭道:“他們只擔心你的安危,不過竇駙馬來了,知道了你的事情,想要見你,王妃不叫他見你,把人給趕出去了。”
昭昭瞳孔微縮,手指不自覺地抓緊了錦被,眸中帶着失望:“既然昌平長公主這般厭棄我,又何必來對我示好呢?就是爲了借鈴鐺來害我嗎?”
“不是,”許問年聽到此處就把粥碗放到了一旁,一邊摸着昭昭的頭一邊輕聲開口,“昌平長公主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她很有可能是衝着王妃去的,不然的話只讓你前往公主府這件事情說不通。”
許問年原本只是想安慰,卻沒想到這話起了反作用。
昭昭的眸光較之剛纔更灰暗了幾分,喃喃道:“原來我是最最多餘的那一個。”
說完之後,一行熱淚就順着眼角滑落了下來。
“什麼?”許問年一時間沒有聽清,因爲她頭髮的關係也並沒有看到昭昭的淚水,邊說着話邊把頭往前探了探。
昭昭急忙擦了擦眼睛吸吸鼻子開口:“沒事,我方纔是說,日後如果竇駙馬再來,我也決計不想再見他了。”
“昭昭,竇駙馬並不知道昌平長公主的所作所爲,你倒也不用做得這般絕情,更何況他畢竟是你——”許問年於心不忍出言安慰了一番,但這句話並沒有說完就被昭昭給打斷了。
“問年哥哥,我累了,想睡上一覺。”
許問年張了張嘴,看着已經把頭縮進被子裏面的昭昭,他輕輕地嘆了口氣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開口:“那你好好休息,這粥我就帶走了,等你醒了熱一熱再給你端過來。”
他說完話端着碗就行了出去,輕手輕腳地把門關好之後,才一回頭就險些把手中的碗摔在地上。
“翠翠?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麼?你什麼時候來的?怎麼走路都沒有聲音的?”待得定了定神之後許問年才認出了身後之人是翠翠。
翠翠笑得合不攏嘴:“許公子此言差矣,你出門的時候分明是可以看見奴婢的,但你的心思卻沒在我身上,故而才把自己嚇了一跳。”
“胡說八道,我心思還能在哪裏?”許問年臉上微微一紅,側過了身子不想讓翠翠看到,眼睛卻下意識地往屋裏瞄了一眼。
翠翠瞧許問年這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臉上的笑容就更是濃郁,她幾步又轉到了許問年的面前繼續追問道:“誰胡說誰胡說了,那許公子對昭昭小姐這麼好,是爲什麼?”
許問年被盯得臉皮更燙,只能邁開步子往廊上走去,邊走邊開口:“那還有什麼可爲的,當時可是我把昭昭帶上上清觀的,那如今保護她的安危以及照顧她的起居都是我分內的事情,我…我只是把她當成了妹妹。”
這番話真假摻半,他說完之後,忍不住低頭咳嗽了一兩聲。
翠翠沒有想到他會親口說出只把昭昭當成妹妹的事兒,有些詫異,愣了愣神纔開口問道:“許公子說的可是真的?”
“自然是真的。”許問年沒底氣地應了一句。
翠翠偏着頭盯了許問年一陣,這才搖了搖頭:“不像,許公子,您那些行爲,可不像是只把昭昭當做了妹妹。”
許問年端着粥碗的手指微微握緊,旋即就又恢復正常,連帶着他方纔下定的打算把自己對昭昭的心意說出來的決心,也一併恢復了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