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跟在我身邊多年，有什麼是不能說的。”溫夫人道。
“那一日，老奴出去買菜，看到蘇姑娘和一名男子在街上逛，兩人舉止有些親密，看起來就像一對小夫妻，怕是已經認識很久了。”
“有這樣的事？”溫夫人有點驚訝：“怕是普通的朋友，你誤會了。”
“老奴是過來人，又怎麼會看不出來二人關係非同尋常，老奴把這個告訴夫人，就是想讓夫人早做打算，免得蘇姑娘真被人搶走了。”
溫夫人沉默了一下：“你看到的那一名男子，長什麼樣子？”
其實婆子不止看到一次了，因爲她經常外出，直到現在，那個男人給她的感覺還是很驚豔，就像是天上的神仙，讓人不可仰望和褻瀆，而且通身的雍容華貴，一看就知道是大富大貴浸銀出來的，甚至不該出現在這個城市。
“那位公子，唉，無比俊美，又高大，看起來很是貴氣。”
婆子的意思是自己的公子是比不上的，雖然公子已經很搶眼了，是這條大街上很多人家姑娘的夢中情人，可是在那位公子的面前，也是相形見絀。
溫夫人的臉上頓時有些凝重，不過她很快想明白了：“蘇家那丫頭這樣聰慧，吸引得了溫離，自然也吸引得了其他男人。”
只是，她不高興。
她跟溫離的想法一樣，等溫離功成名就了，就娶了這個姑娘。
現在，有人要來跟溫離搶人了。
蘇曉和溫離之間並沒有什麼承諾，也沒有走得親密，就像朋友一樣，這個不能怪人家。
溫夫人就有點懊惱，她這個兒子性格太溫和了，和蘇姑娘交往也很含蓄，怕是沒有表露過心思。
現在，有人要捷足先登。
“現在公子去京城了，老爺平時又很忙，不過家裏還有夫人，夫人真有那個打算的話，怕是要和二房的人多走動走動。”
溫夫人嘆了一口氣：“人家是富商，每天日進斗金，溫離只是一個秀才，還未進太醫院，我總覺得配不上，所以一直沒有打攪。”
“可是現在的情況，怕是也要緊張起來了。”
溫夫人知道，等溫離進了太醫院，不缺高門貴女，可是她這個人沒有太大的野心，她只知道她看蘇曉很舒服，想讓她做自己的兒媳婦。
蘇家宅子，三進院。
墨奕擱筆，道：“進來。”
門外等候良久的阿錦進去書房：“公子，那個謊稱自己姓張的人連夜走了。”
“找到解藥了？”要說真的找到，墨奕是不相信的，沒有現成的解藥，能配，也要一年的時間。
阿錦頓了頓：“是找到大夫了。”
墨奕並沒有放在心上，太醫院都沒有辦法，別的大夫也不過是白白跑一趟。
阿錦臉上不太好看：“那位大夫不是別人，正是溫離。”
這話才落，就感到公子渾身的氣息清涼了不少。
墨奕終於知道爲什麼今天蘇曉看起來像是有心事的樣子了。
“只要公子一聲吩咐，屬下立刻派人快馬加鞭把溫離攔截下來。”阿錦道。
墨奕沉默着，眼眸黑沉，他胸中有一股說不出的惱怒，就這樣堵着，無處發泄。
阿錦也只是例行公事問公子，這是一定要做的，他是剛剛纔接到消息，又在公子的面前，要不然他已經自作主張讓人去了。
不過，公子竟然好一會兒沒有迴應，倒是讓他想不明白了。
墨奕慢慢平靜下來，眼裏的冷意不知不覺退散。
“溫離很刻苦吧。”
阿錦緩了一下，才明白公子指的是醫學上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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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刻苦，簡直廢寢忘食，還經常睡在山上，有一次他遇到一頭獵豹，還是屬下碰巧經過把獵豹宰了，不然他早就把小命交代在山上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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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件事阿錦一直沒說，他咳嗽了一下：“屬下只是想着，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，屬下的善德，都會算在公子的頭上，公子今後會更加順利。”
公子和溫離是情敵，公子自然是不希望他救人——的吧。
如果公子真的介意，那麼他這就去把溫離捉到山上，再找一只獵豹，能不能活下來，就看溫離自己了。
“你這麼緊張做什麼？”墨奕掃了他一眼。
“那公子——”
“罷了。”墨奕道了一句。
阿錦一時沒有明白過來，茫然地看着公子。
公子是說，不用把溫公子扔到山上呢，還是不用去把溫公子攔截回來？
“讓溫離去京城。”墨奕道。
阿錦睜大了眼睛，有些不敢相信：“公子，爲什麼？”
“因爲是她的決定。”
“蘇姑娘——爲什麼。”阿錦這下子更加不理解了。
“溫離是她的朋友，既然銀華公主找上來了，他不得不去，不然會爲溫家招來禍患，對於溫離來說，這也是人生的一次機會。”
說到底，這是關於成全一個人，還是毀掉一個人的問題。
溫離對蘇曉多有照顧，兩人又是朋友，所以蘇曉的選擇，他會給予尊重。
阿錦明白過來了，他嘆了一口氣：“還真是命運不定。”
溫離身上最好的醫術是傳承於蘇曉，這一次去京城，怎麼也能夠減緩銀華公主的痛苦，並保住她的性命。
到時候，不知道銀華公主又要作出什麼妖來。
“保持和北匈奴的聯繫。”墨奕淡淡道：“讓北匈奴隨時對銀華有所念想。”
到時候北匈奴一來，要麼銀華公主派去和親，要麼皇帝就要眼睜睜看着燕王府兵權再一次增強，這兩個結果，都不是皇家願意的。
這就要看銀華公主能不能把握好分寸了，人都要爲自己的任性付出代價，銀華公主不知道收斂，遲早自食惡果。
次日，晚飯後散步。
“我需要一味藥。”
蘇曉看了男人一眼：“什麼藥，你現在不用服藥。”
經過三年的時間，男人的身體總算是完全調理過來了，和正常人無異，只要不說，沒有人知道，他曾經受過那樣的苦。
“這種藥入體，會導致五臟六腑慢慢衰竭，直至死亡，可是卻無法查出病因，也沒有解藥可以解救，而且要下得無聲無息。”
“給誰喫的？”蘇曉一聽就知道男人準備有動作了。
“你說給誰喫的。”
蘇曉靜默了一下：“最安全的下毒方式，是在朝堂上閱讀奏本的時候。”
男人嘴角微勾：“準夫人太聰明。”
“京城那一大堆破事，不聰明點怎麼行，總要有還手之力呀。”
其實，昨天晚上蘇曉有點睡不着，她不知道自己的決定對不對，但是她只能這樣選擇。
人活在世上，總有時候不能順心如意。
但既然做出決定了，那就準備着迎接接下來的事情。
蘇曉反而覺得更有挑戰性了。
這附近的大街逛膩了，兩人乘着馬車，去了西大街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