潘夫人只感到耳邊有冷風颳過，又聽到奪的一聲，頓時嚇了一跳。
定睛一看，短箭下，壓着一張紙條，箭尾還在輕輕顫動着。
潘夫人環顧四周，並沒有看到什麼人影。
她把紙條取下來，看清楚了上面的內容，落款是蘇曉。
除了約定了地點，還暗示了一句，如果她不去，那麼她就親自登門。
蘇曉竟然到這裏來了，看來是懷疑上她了。
“真是陰魂不散。”潘夫人一提到蘇曉就恨得牙癢癢，她後來終於猜到了，院子裏，房間裏出現的那些女人，都是蘇曉的主意。
要不然會每次都這麼湊巧。
潘老爺就算是想納妾，家裏面也沒有那麼多銀子支持開銷啊，對於這個家來說，這是不太現實的。
“夫人要去見那個丫頭嗎？”旁邊的嬤嬤問道。
潘夫人知道蘇曉一登門來，只怕要鬧得雞犬不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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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，我這就去會會她，看她打起了什麼鬼主意，這個死丫頭。”潘夫人咬牙切齒地說。
蘇曉讓店家準備了一壺清茶，她喝了半盞，潘夫人就朝這邊趕過來了。
她的臉上隱隱有些氣急，可是在看到蘇曉的時候，卻帶上了笑容。
的確，演戲要演全套嘛。
蘇曉莞爾一笑，給對面的杯子倒好了茶。
“蘇二姑娘這個時候來了，還真是讓人意外，不過你姐姐就要嫁到我們潘家來了，照理來說我們也是一家人，怎麼不去潘家坐一坐呢。”潘夫人客客氣氣地說。
她一邊默不作聲打量着蘇曉的後面，並沒有帶什麼人。
死丫頭膽子還真大，再有能耐也不過是一個丫頭而已，她真以爲，單槍匹馬的，在這裏能夠囂張得起來？
所以潘夫人身上的氣焰，就更盛了一層。
“就不去打攪了，我還沒有問潘夫人，昨天潘夫人去見了我父母，見了我大姐，怎麼就不跟我說上兩句呢，難道我在潘夫人的面前，就這麼不夠資格。”蘇曉微笑道。
潘夫人總覺得這個女娃子的笑容下，藏着一種令人發寒的冷寂，彷彿能夠洞察和看穿一切。
不過蘇曉看破了又怎麼樣？只要蘇家二房其他人願意把蘇蘭嫁過來，蘇蘭自己也很樂意，那麼她能阻止嗎？
只要她的功夫做到了，蘇曉說的話，任何人都不會相信。
“二丫頭，你這個人哪裏都好，人長得還不錯，又有些掙錢的本事，就是有一個大毛病。”潘夫人喝了口茶，賣了個關子。
“你呀，容易多想。”
蘇曉眉梢一挑。
“你說你纔是一個十七歲的丫頭，怎麼就這麼多心思呢，這結親的事情，我問過當事人你的大姐，又問過父母之命，媒妁之言你的父母，我還找你做什麼，你不過是這個家的二丫頭而已。”
蘇曉笑了笑：“潘夫人說得有道理，的確，這一樁親事不用過問我的意見，不過，潘夫人真的一點心虛都沒有嗎？”
“我有什麼心虛的地方，不過是光明正大去說一門親事而已，你不也希望我們潘家接受你大姐，兩家和和美美接親嗎？這是什麼意思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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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夫人咄咄逼人的，可是看着蘇曉冷寂幽寒的眼神，卻感到自己心裏沒有多大的底氣。
她生出一陣受挫，一陣惱怒，明明面前只是蘇曉一個人，她卻感到那種令她厭惡的壓力。
“的確，我是有這樣的希望，但是比起來，我更相信人性，人性是什麼樣子的，絕不會輕易改變，潘夫人說是吧。”
潘夫人冷哼一聲：“就因爲我前面不贊同這一門親事，現在贊同了，在蘇姑娘的眼裏，便是有利可圖？如果真是這樣，那這世上還有什麼變通之事？”
看來，這個潘夫人是咬死不認了。
蘇曉的手指緩緩叩着桌面。
“潘夫人，現在收手還來得及，不然哪一天心思被揭破了，我會讓你和潘老爺很慘。”
“我說過，我已經接受你大姐了，聘禮已經準備好，院子又經過了佈置，就等着你大姐進門，你懷疑這懷疑那，要是這一門親事不成也是你害的，或許我明早就去找你的父母，說是你極力反對這一門親事，到時候，你爹孃，你大姐，只怕都會對你生出意見吧。”
潘夫人的臉上志在必得，蘇曉再有本事又能怎麼樣，這種事情，她一個二姑娘根本做不了主。
再說她心裏面是有想法，但也要等蘇蘭過了門以後，現在只要她一口咬定，不露任何蛛絲馬跡，蘇曉又能拿她怎麼樣？
蘇曉看着窗外，緩緩說道。
“大姐嫁人以後，就完全是潘家的人了，我們會跟大姐立一個契約。”
“什麼契約？”潘夫人這會兒還沒有放在心上，她是滿心的把握。
“我們家沒有兒子，我是將來要留家的，家裏掙的錢財主要是我的主意，在這一點上，我有全權決定的權利，保護好家猜，更是我的責任。”
潘夫人一下子警惕了起來：“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？”
“我會跟大姐簽下契約，以後主要是你們潘家保護大姐的人身安全，大姐有安危，疾病都是你們潘家負責，我們蘇家二房不出一兩銀子。”
“什麼？”潘夫人聽這話，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，差點一下子跳起來。
“蘇曉，你太沒有良心了吧，蘇蘭可是你大姐，就算她嫁人了，你們也是她孃家人，她遇到了什麼危險困難，你們怎麼能夠袖手旁觀？”
“潘夫人着急啦。”蘇曉勾起了嘴角。
“我怎麼能不着急，你們眼看着你大姐出嫁了就要這樣對她，這還是孃家人嗎？我是在心疼你大姐。”
“可是要真的是心疼我大姐的話，潘夫人就應該保證讓她無病無災的，怎麼會因爲她得不到孃家的一兩銀子而這樣激動呢？再說她嫁人了，你們潘家多少有些家底，是用不到孃家人接濟的，難道我大姐要遇到什麼大麻煩？”
“我大姐都還沒有過門呢，你們就想着她孃家人的錢財銀子？這個目的，怕是不單純吧。”
蘇曉這一番問，讓潘夫人啞口無言，額頭上都差點沁出了冷汗。
蘇曉這樣說，是完全看破她的打算了。
潘夫人的手指默不作聲攥緊了帕子，她盯着蘇曉：“我真爲你大姐感到難過，纔剛剛要嫁人，孃家人就決定撒手不管了，真是人心涼薄。”
“你們潘家有這個能力管，我們孃家人還是少插手，免得讓人覺得越界，小病小災的，對你們來說沒什麼問題，再說你們一家子這麼多年來也沒有出過什麼災禍，我相信我大姐嫁到你們家，也會沾上這樣的福氣，如果真的有什麼意外，便是你們不上心，保護不力了，我不但不給一個銅板，還會讓你們不得好過。”
蘇曉以平靜的口吻說這樣的話，卻讓人毛骨悚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