拜的是文萃書院的院長,禮節當然要豐厚,以示感恩和重視。
不過又不能送那些過於物質顯眼的東西。
蘇曉把墨奕和溫離送來的那些箱子都打開,精心挑了幾樣,都裝在鋪了紅錦布的盒子裏。
“明天日子也差不多了,三妹就去拜吧。”蘇曉看了一下空間裏的黃曆。
這種事情當然是越快定下來越好,也顯得師生親近,只要日子不犯什麼忌諱。
“嗯,拜了老師以後,我隔三岔五地請老師指導。”
想到以後有人給自己挑明燈,指明路,蘇敏眼裏都在發着光。
她不用再像無頭蒼蠅一樣摸索了。
第二天一大早,蘇敏就去了文萃書院。
看到送來的拜師禮,邱先生很是滿意,都是文房一類,貴重但是不張揚,又透着藝術的古雅,並不是他多貪戀財物,而是這樣的禮,顯出學生對他重視的心意。
畢竟他知道蘇家是有錢人家,送禮一定不會寒酸,再加上精挑細選,更是用心了。
聆聽了大半個時辰的教導,蘇敏回到筆芳齋,那裏已經有好幾個人等着了,其中有幾個是昨天空手而去的客人。
蘇敏就讓這些人等一會兒,再一次運筆,感覺已經不太一樣了。
不再只是憑着那一份天分去寫,她惦記着師傅灌輸的理念,一通字貼寫下來,有一種煥然一新的感覺,自己都忍不住多看了兩遍。
然後蘇敏又多寫了幾副,挑出其中三副最好的。
“蘇姑娘,你的書法又進步了。”一個客人看到新展示出來的字體,驚訝地說。
“哎呀,是真的,過一個晚上感覺就不一樣了,好像是突破了一個境界。”
“這麼說來咱們等一天很值得啊,直接買到了更高水平的字帖。”這幾個客人都很高興。
蘇敏說道:“還是按照六百文錢一副賣吧,這已經算是降價了,畢竟你們都說我進步了呀。”
“你這小丫頭伶牙俐齒的,好,六百文就六百文,看你這進步的速度,過一陣子我們再來。”
這幾個客人慷慨解囊。
到喫中午飯的時候,二房的人發現蘇敏很高興,飯菜都喫得積極了。
“大家都說我的書法進步了,還進步得有點明顯,有人甚至買了十副字帖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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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看來拜師真的大有好處,有人指點了就不一樣了。”馮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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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虛心的學,別驕傲,還有不少進步的空間呢,咱這輩子只做一件事就要做到極致,做到最好。”蘇洪友囑咐了一句。
比起來馮氏要仁慈一點,蘇洪友要嚴肅一點,這樣的父母能夠給兒女信心和鼓勵,同時又警醒着兒女不要高興過了頭,要懷着一顆謙遜的心往前走,朝上看,這樣纔會長遠。
看到現在大姐和三妹都這樣好,蘇曉是真的感到欣慰。
她來到這個世界,一開始的初心就是讓一家子都過上好日子,可是現在不僅僅是物質的好,精神也豐富。
只有這樣,人在積攢財富的過程中,纔不會內心空洞,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。
喫好飯,蘇曉一邊散步,一邊往蘇錦記走。
她經過一個賣簪子的攤子,下意識摸了摸頭上的如意簪。
這一只簪子這段時間她一直佩戴着,就連馮氏都感到奇怪,因爲平時她總是換着花樣戴首飾。
蘇曉想到墨奕,現在他人已經在京城了,趕回去定然是有要緊的事情,就是不知道他辦得怎麼樣了。
有兩個衣着華貴的中年男人討論着從身邊經過,看起來像是鄉紳富人。
“聽說馬上就要減免一成的賦稅呢,老百姓的日子,這下子更加好過了。”
“是啊,咱們商戶的稅,也會跟着減免一部分,很少有朝代對商戶寬待,咱們商人也跟着享福了。”
蘇曉尋思着,商戶的賦稅減免的話,就算比例不大,她這裏基數大,也會少繳不少。
“不過咱們這一朝賦稅本來就不重,怎麼又突然想到減免了,莫不是朝廷要發生什麼大喜事了?”
其中一個人疑惑道。
“唉呀,這你就不知道了,我有一個發小在京城朝廷爲官,他昨天因爲家中母親亡故趕回來,我聽他說起朝廷裏的事情。”
“說是皇上要把最受寵的銀華公主嫁去燕王府爲世子妃,要知道燕王的地位,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,無比尊貴,皇家和燕王府結親,只怕以後更加沒有人敢忤逆皇家和燕王府,天大的好事啊。”
“咳,原來是這檔子事,你可別想得太美好了,燕王府地位高,誰知道皇上嫁一個公主過去,是不是爲了好盯梢着,說不定什麼時候做點手腳。”
“這倒也是,這些年來,燕王立下了赫赫戰功,燕王的兒子也是出類拔萃的人才,說是天家忌憚防備着,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“這種事情還是少討論,免得被有心人聽了去,你我都沒有好果子喫。”
“是啊,是啊,咱們做好自己的生意就行了,其它的最好勿要議論啊。”
蘇曉站在原地,身體有些發僵,思緒半天轉不過來。
她感到周圍的空氣都凝固了,裹挾着她全身,讓她差點透不過氣來。
她還說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處理,原來墨奕回京城是去和銀華公主成親了。
她終於明白,爲什麼半個多月以前,墨奕就是一副不開心的樣子,而且人還瘦了這麼多。
她感到一種冰涼,從指尖瀰漫全身,閉了閉眼,腦海裏想到他的那一句話。
他堅定地對她說,我可以做到。
可現在是皇家賜婚,他有再大的能耐,也不能忤逆皇權。
他終究是不能做到吧。
蘇曉不知道自己懷着什麼樣的心情回到了蘇錦記,甚至義恆跟她說話她都沒有聽清楚。
而義恆也是第一次看到,蘇曉這樣魂不守舍的樣子。
“蘇姑娘,是不是遇到什麼事了?”義恆不免擔憂道。
蘇曉靠在太師椅上,垂着眼看地面,慢慢的,她擡起眼眸,看着義恆。
“你早就知道了是吧。”
“知道什麼。”義恆不由得有點心虛,蘇曉的目光是那樣的平靜,可是卻夾雜着一種濃郁的,像是受傷的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