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辰安差點忍不住大喊一聲，狠狠發泄一下心頭的情緒，要是天地能夠毀滅就好了，這樣他就不用受這樣的苦，蘇曉也不能在這世上蹦躂了。
不，他不能死。
察覺到腦子裏冒出這個念頭，王辰安一個激靈，趕緊打住。
不就是多等幾年嗎？他還這麼年輕，他的等得起。
有的是考了一輩子的人，而他已經做好了考舉人的準備，打下了結實的基礎，比起來，這也不算多大的磨難了。
不過是，費點時間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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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他考上了，纔有能力對付蘇曉，把那些仇都好好報回去。
王辰安手指緩緩收了起來，眼裏冷光熠熠，涌動着怨毒。
蘇曉，不過是幾年的時間，幾年而已，我等得起。
家裏最後一只雞都毒死了，陳氏不得已，只好上街來找蘇洪強。
王家出事的時候，陳氏託進城的人交代過蘇洪強一聲，可是蘇洪強沒有回來，按理來說，這種事應該很緊急纔對，不過這事的發展太快了，很快李氏就被衙門帶走，定罪，再找蘇洪強，也是一點意思都沒有了。
蘇燕發瘋，村裏人上街了，肯定會對蘇洪強說一聲的，蘇洪強也沒有回家。
所以陳氏覺得，蘇洪強是不是過於冷漠無情了。
不過好在，蘇凱在城裏讀書，有蘇洪強的工錢撐着，家裏實在是一點都拿不出來了。
在去找蘇洪強之前，陳氏去書院看了蘇凱。
蘇凱也是好一陣子沒有回去了，上個月又沒有中秀才，這對於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打擊，應該在刻苦努力吧。
陳氏到了書院門口，正要跟門衛說喊蘇凱一聲，就看到一個人被推推搡搡趕出來，那個人反抗着，大叫着，可是兩三個人按着他呢，他只能往前走。
肯定是沒錢交學費，被攆出來也是活該，哪裏有不交錢就能讀書上學的，那不是空手套白狼嗎？雞賊的人真多，人家不讓佔便宜，就大喊大叫。
陳氏在心裏面鄙夷地想，這會兒她那顆自卑沮喪很久的心，終於找到了一點自尊，那種居高臨下鄙視人的感覺又回來了。
可是當那個人離得近了，陳氏才發現，被推出來的不是別人，正是她的兒子蘇凱呢。
“凱兒啊，這是咋了？”陳氏驚叫一聲。
她衝上去，把那些人給推開，護着蘇凱，然後瞪着那幾個人。
“我兒子做錯啥了，你們要這樣對他，他可是這書院裏的學子。”
這幾個人是書院護院的，每個書院都有護院，是爲了避免學子和家長鬧事的存在。
“哼，這學年的學費還沒有交呢，給了一個月的時間，一直拖着，不交怎麼入得了學，我們書院看你兒子在這裏讀了好幾年，給了機會，是他不珍惜。”
“要麼現在就把八兩銀子學費交上，要麼馬上就滾回家去，沒交學費還想賴在書院，沒這個理。”
陳氏聽得一陣心驚。
“凱兒，這是咋回事，你爹沒有給你學費？”
蘇凱披頭散髮，面容清瘦得都有點脫相了，這也難怪剛纔陳氏沒有認出蘇凱。
蘇凱看到陳氏，臉色更難看了。
他甩開陳氏的手：“還不是怪你們無能，供我讀書是你們的義務，你們該盡的責任，可是這個說沒錢，那個也說沒錢，這叫我咋在書院讀下去？”
“我考不上秀才舉人，都是因爲家裏無能。”蘇凱咆哮着，發泄着他心裏面的不滿，完全不顧路人奇怪的目光。
“凱兒啊，我和你奶手裏面沒有錢你是知道的，錢都給你賠賭債了，你爹可是每個月都有工錢的啊，他沒有給你學費嗎？”陳氏趕緊問。
再結合前面蘇洪強對家裏不聞不問的態度，她更是覺得心慌了。
“他說沒有，只給一點生活費打發我，這段時間啃饅頭都要啃吐了。”蘇凱越說越氣，哪裏有這樣當爹的，他清楚得很，蘇洪強就是不想給他錢用呢，連他讀不讀書都無所謂了。
給的那點錢，吊着他的這一條命，也不過是爲了以後養老罷了。
而蘇凱沒有回家，是知道蘇老太和陳氏是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，家裏喫的是以前囤積下來的米，地裏種的蔬菜，山上的野菜，沒有一點油水。
他就算乞討，也比家裏喫得好。
“你爹怎麼會這樣對你，你考中了秀才舉人，對他以後大有好處，他是不是傻？”陳氏不敢相信地說，她覺得不管怎麼樣，蘇洪強總不會不管蘇凱。
蘇燕瘋了，家裏的盼頭都要放在蘇凱的身上了，蘇洪強這個態度，着實讓她看不透。
蘇凱懶得說太多，把手一攤：“現在的情況你也看到了，必須馬上拿出八兩銀子，不然我沒有書讀。”
這件事，陳氏非要找蘇洪強問清楚不可。
“走，凱兒，我們去找你爹好好問問，看是怎麼一回事。”陳氏隱隱覺得，這其中有不對勁的地方。
她和蘇老太前面都來找過蘇洪強，可蘇洪強都說是太忙了，拒絕見家裏人，這會家裏實在是過不下去了，她無論如何也要見到蘇洪強。
蘇凱不想離開書院，王辰安也沒有算完蛋，他怎麼說也要考中秀才吧。
就算到了最糟糕的情況，在書院裏混日子，也好過去地裏當泥腿子啊。
蘇凱就和陳氏去蘇洪強做事的那一處屠宰場。
他們經過蘇家炸土豆店，看到門口排着隊，店裏面，蘇曉在和一個衣着華貴，身形肥胖的中年男人談論事情，顯然又是加盟的一大筆來了。
現在二房是幾百幾千地掙錢啊，都不知道攢了多少銀子了。
兩人只覺得一陣眼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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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凱中午就啃了一個包子，他看到裏面一勺一勺的炸土豆出鍋，頓時腳步就忍不住了，朝着那邊走去。
“凱兒，你不要命了。”陳氏可是知道，這土豆店裏，有個能打的夥計。
蘇凱好像沒有聽見她的話，一邊過去一邊扯着嗓子喊。
“三叔，三叔我好餓啊，給我來一份炸土豆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