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池煜上了車。
霍定略帶擔憂看了爺一眼,從看到那一摞摞的親密照後,爺就取消了籌備兩星期的跨國會議,把自己關在辦公室,這一關就是四小時,也不知道在幹什麼。
“爺,我……”
“不用多說,親吻照都是借位。”
“爺怎麼知道?”
“眼睛和腦子一起分析得出的結果。”
霍定眨眼,所以那四小時爺是在研究照片?
“儘快查出來,商陸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。”霍池煜將情緒統統都藏在了心底最角落,不管是喜是怒,如非不得已,他不會表露。
霍定認真提議道:“爺,你不如自己問夫人,我覺得她會告訴你。”
霍池煜如劍般犀利的眼眸看過去,語氣如沾過寒霜一樣冷徹心扉,“你覺得,是你瞭解她還是我瞭解她?”
霍定那句當局者迷默默吞下,回了一個字,“你。”
霍池煜似是滿意了,闔上怒氣翻涌得不明顯的眼眸,安靜而沉默。
商陸今天下班,依舊是霍池煜來接。
霍池煜遞給她一束水仙,牽着她的手,“抱歉,王鳳姍是我答應溫如暖放回來的,這是讓她不跳樓的交換。”
“沒關係,謝謝你給我信任。”商陸接過花,抱在懷裏,聞着那熟悉的芬芳,她的心情變好了很多。
霍池煜肯定看到了照片,但他沒有質問,更沒有埋怨,他的態度,是相信她。
她抱着花,剛要鑽進車裏,從天而降無數青色小蟲,墜在她的身上。
那些蟲還散發着惡臭氣息。
而跟他站在一起的霍池煜,自然不能倖免,也被青蟲光顧了身體。
接着一聲呼喊在頭頂響起,“商陸,不知檢點!澱污顧醫生名諱!你就像這些蟲子一樣噁心!”
商陸抿脣,看來這場禍端由她起,她擡手想去幫旁邊人,“霍池煜。”
霍池煜躲開她的手,從她懷裏拿走花,輕輕一句,“髒了。”
他把花丟了。
商陸心狠狠顫了一下,他丟花的動作,還有他凝重的表情,讓她感覺到了一種似是而非的埋怨。
“你怪我?”她問。
霍池煜一邊拍着身上的蟲子,一邊否認,“沒有。”
她說:“顧衍和我……”沒關係
“顧衍不重要,現在我們在一起。”霍池煜已經把蟲子抖掉,他把商陸拽過來,沉着臉給她弄蟲。
商陸無奈嘆息,他還是因爲她不高興了。
回到公寓,他沉默地拖着商陸進了浴室,要給她洗澡。
這個澡洗得格外漫長,兩小時後商陸才被他抱着出來。
她駝紅着臉,有氣無力靠在牀上,“霍池煜,我……”
那個“餓”字還沒說出口。
他的電話先響了。
聽到熟悉的鈴聲,商陸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。
霍池煜沒有避諱,當着她的面接通電話,甚至還按了免提,因爲他在擦頭髮,不方便拿手機。
只聽得電話那頭傳來柔柔的低泣,“阿煜,王女士來醫院找我,我知道她打擾過你跟陸陸後,跟她吵了起來,在激動間,我失手捅了她一刀。”
霍池煜木着臉問:“死沒?”
他的回答讓商陸都不由得一驚。
這樣的涼薄,似曾相識。
終於,溫如暖還是體驗到了,她曾經的破碎。
溫如暖那頭同樣也被這兩個字震撼了心扉,過了好幾秒才傳來聲音,“在重症監護室,如果度不過今晚……阿煜,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。”
霍池煜極爲淡漠地笑了下,“精神病殺人,不抵命。”
商陸聽到這話,被嗆到了,“咳咳!”
“阿煜,你跟陸陸在一起?”溫如暖很快就問。
“嗯。”霍池煜淡淡應了聲,隨即擡起胳膊,“掛了。”
他掐斷電話,然後在手機上戳戳點點一陣後,擡眸,眼底藏着星星一般的浩瀚深邃。
“我把她的電話拉黑了。”
商陸眨眨眼,不懂他什麼意思。
霍池煜把手機扔在一旁,薄脣微揚,“我說過,不再搭理她,她再悲慘,也與我無關。”
他記得他說的話,並且嚴格執行。
這樣的態度讓商陸萌生了從未有過的希冀。
她是不是可以在他這裏得到珍惜在意?
她開口:“今天王鳳姍把事情鬧得那麼大,你就沒有什麼想問我的?”
“問什麼?”霍池煜走過來,拿起毛巾給她擦拭着微潤的髮絲。
商陸心頭一動,偏頭靠在他懷裏,“問我跟顧衍。”
霍池煜手頓了頓,眸色沉了點,回她:“你跟顧衍的事,我知道。”
“孩子呢?你對孩子是什麼想法?”她又問。
他說:“孩子是你的,你想怎樣,都隨便你。”
商陸抿脣,小心翼翼道:“你不想管孩子?”
“我該管孩子?”他反問。
“霍池煜,我想你保護我們。”她終於還是說出了這個奢求。
霍池煜語氣沉了點,“商陸,你肚子裏的孩子不是我的,你讓我以什麼身份去保護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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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是我的丈夫。”商陸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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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池煜沉默兩秒,把毛巾朝旁邊一扔,語氣不是特別好,“我只負責你,孩子你找他父親負責。”
“他沒有父親。”商陸回。
霍池煜眉心微動,“他父親呢?”
“不認他。”商陸心酸地說出這三個字。
他不會懂,這三個字的含義。
如果他願意爲了她保護孩子,那麼證明他在意她,更在意孩子。
她會在孩子出生後,告訴他真相。
可是,霍池煜用冷漠的語氣,捏碎了她的幻想,“難道你想我認他?”
“你不用認他,你就說兩句維護他的話,平息掉輿論,就行。”她的語氣很輕,甚至帶着點祈求的卑微。
他的聲音更冷了,“這個孩子跟我沒有關係,我不會爲一個陌生人委屈自己。”
“爲什麼?”商陸揪住被單,她後悔了,不該問。
正如,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笑着從男人的手機裏走出來一樣。
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笑着從試探男人的在意裏笑着走出來。
霍池煜自然覺得她過分,他告訴她:“這個孩子是我遭遇背叛的證據,商陸,別那麼自私,你顧忌一點我的自尊。”
商陸還在做最後的掙扎。
“我知道你覺得難堪,但這是我的孩子,是我身上的肉,聽着他被大家指責,我心裏很痛,你只需要警告一下那些人,讓他們不許胡說八道,你就當是爲了我,不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