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風灌進溫如暖的脖子,她緊閉雙眸,全身痙攣,恐懼碾壓着她的每寸肌膚,她感覺自己正在下地獄!
六層樓大概20米高,按照自由落體公式計算,從六樓下墜到一樓的時間大約2秒。
商陸只爲嚇人不爲死人。
所以在她跳下那瞬間,一根特殊材料所制的不會劃傷手的繩子從天而降,她左手握繩,右手手肘抱溫如暖,猶如仙女下凡般,優雅降落。
下凡完畢,那根人工干預的繩子識趣地消失在了漫漫夜色中,除了商陸,無人察。
當腳觸地那一刻,溫如暖身子軟成了一灘肉泥,跌在地,臉色煞白,嘴脣發紫,身子不正常地抖。
“哎呀,好可憐。”商陸充滿同情地望着溫如暖。
接着她擡起左手,放在脣邊輕輕吹了下,然後大手一揮。
“啪啪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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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個耳光,響徹雲霄。
溫如暖被這麼一抽,恐懼奇蹟般消散,憤怒的火氣頓時涌上心頭,她溫婉的表情早已不見,整個人在猙獰的邊緣瘋狂試探,她咬着牙吐字,“你算個什麼東西?竟敢打我!”
“如暖姐,你以你爸爲藉口打我的那一耳光,我一直都記得。”商陸甩了甩手,用力過猛,還挺痛。
“遇到這種蓄意害人的事,一般人都會小心眼選擇報復,我不一樣,我喜歡以德報怨、無私相助。你看,被我一幫,你就好了吧,謝我就免了,謝一下你自己的骨子裏欠抽就行。”
“商陸!你給我過來!”溫如暖氣的不顧形象捶地。
商陸慢吞吞笑了笑,“我跟霍池煜離婚那天早上,溫海生爲什麼會突然病危?”
“你什麼意思?”溫如暖瞳孔驟然放大。
商陸尋了個地方坐下,“自己想。”
溫如暖目不轉睛瞪商陸,好像這樣便能瞪出她的心聲。
商陸漫不經心一笑,不動聲色摸了摸肚子。
寶貝真乖,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鬧騰。
不愧是她的崽。
但是,她是特例,希望別的孕媽不要向她學習。
夜裏的風,吹得人起雞皮疙瘩。
終於,在商陸耐不住寒的時候,她等的人來了。
“商陸!”
商陸平靜地迎上那雙攝人心魄的猩紅色眼眸,脣角輕輕一彎,“在呢。”
霍池煜保持着冷靜,他掃了眼霍定,“把如暖送回病房,讓院長親自守着做檢查。”
“好的,霍爺。”霍定把溫如暖扶到擔架上,帶着人走了。
霍海吹了聲口哨,撂下一句“霍夫人輕功了得呢”,然後挪步到了馬路邊,跟幾個人一起霸佔了唯一的出路。
空曠的地面,只剩商陸跟霍池煜。
商陸只覺一道疾風襲來,接着她整個人被壓在地上,一只大掌牢牢掐住她的脖子,那雙寒到極致的黑眸蘊着滔天的怒意,“你在找什麼死?”
商陸的目光落在他矜貴的五指上,他又碰她了。
這次,依舊是因爲溫如暖。
她一臉淡然,“你讓我下來的。”
霍池煜發出一聲冷嗤,“呵,你就是這麼聽話的?”
“你讓我下來,又沒說讓我下哪裏來,我直接下到最安全的一樓還不好嗎?”商陸一本正經反問。
霍池煜闔上眼皮,將滿腔的躁意狠狠逼退,再掀起眼皮,深邃的眼眸裏已然是平靜無波。
“鬧這麼一出,你想得到什麼?”
商陸隨口說:“我想要天上的月亮。”
“簡單,我一用力馬上就能送你去天堂和月亮肩並肩。”
脖子上的力道加重,商陸立即否定,“算了,我想要地上的太陽。”
“商陸!”
“行吧,我想要一個月的自由。”
霍池煜鬆開她的脖子,目光落在那巴掌大的小臉上。
翹挺的鼻樑,水潤的大眼,濃密的睫毛,不說話的時候,眼睛眨巴眨巴甚是乖巧,但她一說話,他就想讓她永遠閉嘴!
情緒跌宕起伏好幾秒,他才冷冷地問:“我沒給你自由?”
“我要的是身體的自由。”商陸推開他,坐起來,“三點概括一下,第一點你不許碰我,第二點你不許限制別人碰我,第三點你不許干涉我碰別人。”
溫如暖配不上他。
雖然他不愛她,但她還是希望他能幸福。
她會留在他身邊,讓他看清溫如暖。
可他是她的癮,糾纏下去她會永遠戒不掉,所以跟他最好不能有觸碰。
此時的霍池煜依舊那麼沒良心,滿心滿眼都是溫如暖,他說:“我一個月不碰你,如暖就會遲一個月當上母親,她很想要一個孩子。”
“我覺得她更想要命,你覺得呢?”商陸笑着問。
他睨着她,不言不語,長達五分鐘。
“我可以答應你,但你,不許再跟如暖有身體接觸。”
商陸站起來,諷刺出聲,“放心,我一點都不喜歡接觸她,她又重又沉,抱了幾秒,我包紮得漂漂亮亮的傷口不知道崩得多難看。”
霍池煜冷眼斜過去,“閉嘴!”
商陸抿脣,“沉還不讓人說了,溫如暖是大肥豬!”
罵完就跑。
反正她已經制造混亂把人放走了,自由也得到了,該回去休息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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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池煜盯着她的背影,他剛纔摸遍了她的身子,可以確定她毫髮無傷。
擡眸,望着醫院最頂層,他的脣角掛上一抹優雅矜貴的笑。
……
翌日,商陸一大早就來了顧衍的診室。
看到商陸穿白大褂,他很意外。
“你要出診?”
商陸輕車熟路拿了盒牛奶,扒拉幾下,插入吸管,猛吸一口,“不出,我來視察。”
“視察?”顧衍揚眉,這個詞,倒是新鮮。
商陸點頭,“對啊,你不會忘了,咱們老師說,我的能力比你強吧?強者來看弱者,可不是視察。”
一天接診三五十個的工作強度太大,她還要研究霍海的治療方案,真接診下來她身體喫不消。
所以她來顧衍這裏幫忙,蹭接診,也是一種接診嘛。
“好,視察,椅子給你坐。”顧衍眼含柔光,可以說是非常的縱容了。
商陸坐過去,“我明天早上想喫蟹黃包,四個!”
顧衍揚眉,還有明天,“好。”
“謝謝師兄。”
顧衍笑了笑,開始整理文件。
而商陸也不是只來賭氣玩兒的,她帶了一摞資料,全是霍海這四年來的情況記錄。
就這樣,顧衍看診,她看資料,安穩地度過了一天。
商陸有點不爽,霍池煜竟然沒來找茬?
夜半。
商陸再度光臨顧衍的地盤。
“師兄!”
她推門而入那一刻,顧衍正在換衣服,她一眼就瞄到了男人腰上的青紫。
“顧衍,你又自虐!”她的口吻不由得變得嚴肅起來。
顧衍淡定地扣上衣襟,“沒有。”
“你……”
顧衍笑了笑,眼神還是那麼的溫潤,“我知道,她死了。”
商陸嘆了口氣,沉默半晌,最後還是只說了句,“不要陷在過去。”
“嗯。”顧衍已經穿好衣服,問她:“找我什麼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