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陸家聯姻的消息放出去,效果很顯着。
因內鬥下跌的股市,又陸續回漲,原本暗中想打宋氏主意的企業,也只能訕訕轉發恭喜。
開完會,陸炡遞給宋昭一杯咖啡,視線黏在她明豔的臉上,不太正經地調笑:“現在能喘口氣了?別太緊繃,看你開會像期末考試似的。”
男人就是視覺動物,這張臉無論看多少遍,再次看見,都能讓他心臟停跳半拍,
握着還涼手的咖啡,宋昭喪喪一笑:“你不說我都忘了,真的快期末考試了。”
六月了,江大期末考,一般在七月初。
陸炡斜靠着會議桌,一手抄褲兜裏,非常憐愛地說:“小可憐,這不得抓緊複習,公司這邊交給我和舅舅,昭昭就別操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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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當然不希望宋昭對宋氏太上心,畢竟,他要趁下面那些人還不服她,儘快掌控更多的局面。
回到辦公室,宋昭假面一秒消失,正準備叫張睿進來,辦公桌上的手機忽然震動。
閨蜜沈綿綿打來的。
“昭昭,我明天回江市,直接去你家哦。”
宋昭:“要期末了,你不復習?”
前些年,沈綿綿一家搬去了香市,她也在那邊上學。
宋昭爸媽出事,她們有一段時間沒聯繫了。
“你還說,出這麼大事兒你不告訴我,給你發消息也不回。”
宋昭:“最近太忙了。”
爸媽突然去世,這麼大個集團,夠她忙的,根本沒時間看手機。
就算看見了,也沒空回,過後就被其他消息刷下去。
“……好吧,我回來再細說。”
陸炡回到自己辦公室,也收到一條久違的消息。
[聽你妹妹說,你跟人訂婚了?]
陸炡挑眉,輕佻地回覆一句:[怎麼?對我還念念不忘呢?]
[到底誰念念不忘?]
一來一回,倒像打情罵俏似的。
週日,宋昭沒去公司,修了這段時間的第一天假。
正好,也給某些人一個障眼法,讓他們以爲,宋氏有了保障,她就開始鬆懈。
沈綿綿跟宋昭幼兒園就是同學,經常來宋家串門,宋家從保安到傭人都認識她,一直自由出入。
她來的時候,宋昭正要上樓,準備叫陳肆下樓,帶他到宋家圖書室學習。
“哎呀,綿綿小姐來啦。”芳姨熱情欣喜。
終於有人能陪陪他們大小姐了。
宋昭還沒反應過來,沈綿綿就衝過來,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。
“昭昭,我回來了。”
宋昭怔住,所有的冷靜鎮定,彷彿一瞬間,垮掉了。
這段時間,身邊每一個接近她的人,都意有所圖。
一邊要穩住宋氏內部,一邊又要向外尋求庇護,給自己爭取得以喘息的時間。
風起雲涌,讓她,甚至連哀痛父母的時間都沒有。
唯一支撐她往前走的,只有那個,被她強迫押回來,恨不得殺了她的少年。
沈綿綿從未見過,宋昭露出這樣的脆弱。
她再也忍不住,爆哭:“對不起,昭昭,對不起……”
宋昭最需要幫助的時候,她連人都不在。
宋家出事,她遠在香市,根本沒有消息,父母更是瞞着她。
還是新聞爆出來,她才知道,給宋昭發消息不回,父母也攔着她,不讓回內地。
直到昨天,宋昭與陸家聯姻的消息發出來,父母才鬆口,她終於能回來。
宋昭迅速整理好情緒,揚眉:“出事的是宋家,你哭什麼?”
從爸媽慘死那一刻,她就不允許自己,再有情緒失控。
僅有的一次,還是在那人面前。
沈綿綿越哭越兇:“因爲我、我不能幫你,沈家如今在香市……”
濃烈的愧疚,讓她說不下去,父母涼薄的態度,更讓她沒臉面對宋昭。
“別哭了。”
宋昭將她摁到沙發上,抽幾張紙巾遞給她:“這事兒跟你沒關係,你們家不扯進來才最好,再哭我可懶得哄你了啊。”
她很清楚,沈家是沈家,沈綿綿是沈綿綿。
僅憑她跟沈綿綿的關係,沈家不可能出手幫她,更沒有幫她的義務。
但遭逢鉅變,她非聖人,的確需要時間,習慣涼薄常態。
沈綿綿瞭解宋昭,不敢再哭,眼淚全憋眼睛裏。
當初,別人都說宋昭穩重、聽話,只有她知道這大小姐的真面目,驕傲、兇殘,說到做到。
整個江市,能讓宋昭拿正眼看的,都沒幾個。
瞧她憋不住,又不敢哭的樣子,宋昭樂了,“想喝什麼?我給你做去。”
沈綿綿受寵若驚:“檸、檸檬水就行。”
這次回江市,她是來負荊請罪的,根本沒敢想,還能喝到宋昭親手做的飲料。
宋昭前腳剛走,陳肆就從樓上下來。
他本來在房間看書,隱約聽見鬼哭狼嚎似的,煩躁很久,到底決定,下樓倒杯水就回。
沈綿綿正擦眼淚呢,突然看見個帥得過分的帥哥,很快反應過來,他是誰。
她立馬質問:“你就是被昭昭接回來的那個私生子?”
陳肆沒看見宋昭,餘光瞥她一眼,瞭然。
剛剛哭的是她。
果然他想多了,那個瘋女人,怎麼可能哭,還嚎得跟鬼一樣。
但陳肆自己都沒發現,他此時的眼神,彷彿在看一個入親者。
從出事到現在,宋昭身邊,都只有他一個。
見他不回答,沈綿綿皺眉:“我問你呢,怎麼這麼沒禮貌?你可要記着,要不是昭昭,你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呢!”
知道宋家發生的事,她先入爲主,對陳肆這個私生子,沒什麼好印象。
陳肆正要去倒水,聞言停下,冷眼看過來:“真當我稀罕?不如你做個好事,幫我勸她放我走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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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綿綿瞪大眼睛:“你簡直——”
“不知好歹!”
陳肆:“不需要知道,我就是那個歹。”
正好這時,宋昭回來了。
沈綿綿告狀:“昭昭你看他!”
宋昭沒想到陳肆會自己下樓,還挺詫異:“怎麼了這是?”
陳肆可不是個主動搭理人的主。
陳肆聳肩:“我可沒說什麼,是她上來就罵我這個私生子,配不上你們宋家。”
沈綿綿:“???”
他撒謊!
對上宋昭的眼神,她一慌:“我什麼時候罵你了?”
陳肆冷嗤:“你沒說我不知好歹?”
沈綿綿:“我是說了,但是……”她原話是這樣嗎?
“你說他幹什麼?”宋昭打斷她,解釋道:“是我接他回的宋家。”
她不確定,自己對陳肆,到底是怎樣的心態。
但記得,她小時候養過只小狗,除了她,任何人都不能打罵。
沈綿綿不可置信:“?”
她的昭昭,居然護着這個私生子!酸死了。
看見陳肆手裏的杯子,宋昭岔開話題:“你下來倒水?喝這個吧,我剛做的。”
她做了兩杯。
沒等陳肆拒絕,宋昭又走開接個電話。
看了宋昭對陳肆的態度,沈綿綿沒再多嘴,只瞪他。
小綠箭!居然跟昭昭亂告狀!
“不舒服啊?”陳肆卻開口,抄着不陰不陽的調:“她爹媽死的時候,怎麼沒見你不舒服呢?”
事兒都平了,才跑來馬後炮什麼?
沈綿綿臉一白,連私生子都這麼認爲,那昭昭……她更加愧疚沒臉。
等宋昭回來,已經不見陳肆蹤影。
瞧見沈綿綿失魂落魄的樣子,她滿臉問號:“又怎麼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