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黎與君亦琛坐在院中,雲鶴靜靜的站在不遠處,院中安靜到落針可聞。
沐黎擡眸看着院中的松樹發呆,君亦琛便望着她出神。
耳邊時不時傳來房間裏說話的聲音,還有偶爾傳來的抽泣聲,阮南雪喜極而泣的聲音……
屋裏的一切,都讓沐黎有些無所適從。
她沒有經歷過這些,實在是不太能應付,這纔會把人送進去之後,拉着君亦琛出來了。
“娘子,在想什麼?”君亦琛輕聲開口,語氣溫柔,目光專注。
沐黎被他的聲音驚醒,轉眸時無聲的笑了笑:“沒什麼,亦琛,我想去皇宮一趟,你要跟我一起去嗎?”
君亦琛毫不猶豫的應聲:“要,娘子去哪我便去哪。”
“那走吧。”沐黎起身,朝着君亦琛伸出手,後者忙擡手握住。
經過雲鶴時,沐黎只是輕聲留下一句:“雲鶴,你在這裏守着,等祖父他們出來,告訴他們一下。”
“是。”
————
“亦琛,你知道宣政殿怎麼走嗎?”
沐黎牽着君亦琛的手,兩人大搖大擺的走在宮道上,絲毫沒將周邊的士兵放在眼裏。
君亦琛微微勾脣,伸手將沐黎鬢角的碎髮理了理,才運起內力回道:
“娘子,現在都申時(15:00-17:00)了,宣政殿估計早就沒人了。”
沐黎卻是不這樣覺得:“那可不一定,皇帝昨夜弄出這麼大動靜,怎麼可能輕易善罷甘休?”
君亦琛無奈,“好,我帶你去。”
一炷香後,兩人成功踏進了宣政殿,不出沐黎所料,現在的宣政殿上,人滿爲患。
君亦琛詫異的看了眼身旁的沐黎,竟然真的讓娘子說中了!
“皇上,臣有本啓奏。”一個身着綠色官服,看上去四十歲上下的男子站了出來。
皇帝斜靠在扶手上,一手捏着眉心,似乎很是疲憊,淡淡的開口:“說。”
“昨夜各家各府皆被洗劫,城中各處火光沖天,丞相府首當其衝,丞相大人更是下落不明,生死不知。”
“皇城司,巡防營玩忽職守,不僅久不見支援救助,還妄圖以悍匪糊弄臣等。”
“還望皇上徹查此事,還臣等一個公道。”那人聲如洪鐘,字字句句都透着憤懣與不甘。
皇帝驚疑的哦了一聲,緩緩坐直了身子:“有這種事?朝散大夫家也被悍匪強闖了?”
那人聞言有些不明所以,悄悄擡眸看了看皇帝的神情,才略帶試探性的搖了搖頭:“臣府中……並不曾被波及。”
“哦……”皇帝恍然,眸光驟冷:“既是不曾被波及,朕倒是想知道,朝散大夫需要何公道?”
“臣……這……”那人被問的語塞,一時不知該如何接話。
沐黎與君亦琛就倚靠龍柱上,說實話,剛進來的時候,君亦琛還是有些緊張,心裏也止不住的打鼓。
可進來之後,發現他們真的看不見自己之後,這膽子也就莫名的大了不少,整個人都放鬆了。
沐黎拍了拍君亦琛:‘這是什麼人?什麼職位?’
君亦琛轉眸,眉眼溫柔:‘他是朝散大夫,六品,與太史令一樣。’
沐黎哦了一聲,太史令又是幹嘛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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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殿中安靜了好一會,終於又有一人站了出來,“皇上,此事雖不曾波及到臣等,可若是不加以防範,不將幕後之人抓出來,難保不會……”
“幕後之人?”皇帝還沒說話,下首的楚雲淮便站了出來,微昂着頭,衝着那人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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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齊郎中可莫要信口雌黃,凡事都講一個證據,齊大人一句幕後之人,那牽連的,可就不是一個兩個了。”
沐黎挑眉:‘這不是那戶部尚書嗎?看這樣,像是皇帝的人?’
君亦琛點點頭:‘嗯,楚家一直都隸屬皇帝。’
沐黎似懂非懂的點點頭:‘那……’
君亦琛見沐黎這副模樣,便知道她在想什麼,輕聲笑了笑:
‘之前的事,肯定是尚書夫人擅自做主的,楚雲淮沒那個膽子。’
沐黎點點頭,看向另外一個:‘那這人又是誰?’
‘兵部郎中,五品。’君亦琛回道。
“尚書大人又何必曲解下官的意思?”兵部郎中看向楚雲淮,神情中並沒有因爲對方官位大就退縮。
“下官不過是說出心中擔憂,尚書大人既說是悍匪,那請問尚書大人如何保證,那些悍匪今夜不會再有行動?”
說着,他又朝着上首拜了拜:“若是皇上對其不管不顧,難保下一次,就不會是尚書府了。”
聽見這話,楚雲淮冷冷的笑出聲:“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歪,可不像某些人,做賊心虛。”
“你!”兵部郎中氣急語塞,好一會才紅着臉冷哼一聲:“尚書大人倒是高尚,下官自愧不如。”
話落,他話音一轉,看向之前那人:
“下官所求不過一個安穩,況且昨夜這般大的動靜,卻半點不曾見到皇城司與巡防營的身影,尚書大人您覺得這正常嗎?”
“就是!”那朝散大夫也順勢接話:“尚書大人家有皇上御批的府兵,自是無需太過擔心。”
“且不論那羣人到底是不是悍匪,一旦被強闖,皇城司與巡防營又不作爲,下官們又該何去何從?”
楚雲淮嗤笑,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,才漫不經心的開口:
“開口閉口就是皇城司與巡防營不作爲,你當你們是什麼東西?”
“皇城司與巡防營日日圍着你們轉嗎?”
“你!”
“尚書大人慎言!”
“尚書大人,你這話就過分了,照尚書大人的意思,我們的命就不是命了?”
“就是,尚書大人,這可是宣政殿,聖上還在上面坐着呢!還請尚書大人慎言!”
“尚書大人說皇城司與巡防營不能總圍着我們轉,可皇城之內,維護皇城治安,不就是皇城司與巡防營的職責嗎?”
“怎的到了尚書大人這裏,倒是我們不懂事了?”
“就是,就算我們人微言輕,那丞相大人呢?丞相大人到現在都生死不明,難道丞相大人還不夠皇城司與巡防營出面嗎?”
幾乎是在楚雲淮話音落下的一瞬間,一石激起千層浪。
頓時,一個接一個的人從人羣中站出來,朝着楚雲淮就是一頓輸出。
“就是,丞相大人爲國爲民操勞了一輩子,若按照坊間傳言,被一羣悍匪攻進府邸,生死不知,說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