商陸恢復談事的姿態，“霍海的情況，我有新發現。”
顧衍接過她遞來的資料，仔細翻閱起來。
越看他眉心皺得越緊。
“中毒？”
商陸點頭，“形態正常，神經系統正常，結構沒有任何問題，但他就是無法執行大腦興奮的命令，我對他的血液提純結晶，再將結晶體溶融後從溶融中進行重結晶，根據不同的物質溶解於不同的溶劑，在重結晶時選擇不同的溶劑進行操作，當純度達到一定標準後，我查出了某個結晶體帶輕微的毒性。”
顧衍眉頭緊皺在一堆，豪門恩怨，生死搏殺，他見過不少，這種博弈，牽一髮而動全身，稍不注意便是萬劫不復。
“商陸，霍海的……”
商陸打斷他的話，“我要治。”
她的語氣那麼自信，眼神那麼清亮。
如當初所見的那個少女。
顧衍合上資料，一臉無奈，“我不是阻止你治療，我是想告訴你，霍海的人際關係複雜，想害他的人絕不止一個，所以他中的毒很有可能也不止一種。找出他所中毒的種類，是一大難題，再針對性解毒，又是一大難題。雖然我只是霍海的掛名主治醫生，但我還是希望你遇到問題找到，不要單打獨鬥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商陸笑。
霍海的複雜，她早就知道，否則按照霍池煜的人脈關係，不會四年都沒人能治好他。
顧衍看向窗外，“老師說過，有些課題，需要我們用一生去解答。你在霍海身上，耗的時間，無法預測。”
“針對性去解毒確實很難，所以我打算研究一種新型治療法逼出他的毒。”商陸說。
顧衍點出最大的問題，“自從兩年前發生那件事後，醫院現在已經不招志願者，沒人爲你的治療做試驗。”
所有的理論最後都會由實踐來證明可行性，如果不合格，是不允許擅自使用在病患身上的。
“船到橋頭自然直。”商陸微妙一笑，拿出一個單子，“麻煩師兄幫我給霍海開藥，雖然吃藥他也不會好，但還是做做樣子嘛，不然霍先生以爲我在糊弄人呢。”
“好。”顧衍寵溺地接過了單子。
商陸尋了個位置坐下看資料，顧衍拿了本紅樓夢研究。
兩人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，卻絲毫沒有尷尬的氣氛。
此時，路過的霍池煜透過門縫看到了門裏的一室安好，“阿定，霍海的治療今天有進展嗎？”
“暫時沒有，但商醫生跟顧主任沒日沒夜待在一起，相信很快就會有突破性進展。”霍定大膽猜測說。
霍池煜輕輕一笑，“最好如此，去如暖那裏坐坐。”
……
翌日，城南醫院。
白芨拿着小風扇吹，左顧右盼，說好的八點半，她已經等了兩個小時了。
商陸這個大騙子！
在白芨忍不住想打電話罵人的時候，商陸出現。
“陸陸，你怎麼了？”
大夏天的，裹成了個糉子。
不熱嗎？
商陸扯着她的手，朝醫院走，邊走邊問：“號掛了嗎？”
“嗯呢，找的是我小姨子，保證靠譜。”
“給你說個事。”
“說吧。”
“我懷孕了。”
“好的好的，你……你……”白芨眼眶發顫，嘴脣發燙，舌頭打結，好半晌才吐出一個字，“媽！”
商陸一應，“哎！”
白芨：“……”
接下來一小時，白芨都處於雲裏霧裏的狀態。
直到檢查完畢她才找回自己的思緒。
“孩子是你那個神祕老公的？”
“嗯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我們要離了，你是除了我以外唯一知道我懷孕的。”
白芨一聽這話，瞬間就興奮了，“好榮幸，以後我給咱閨女兒子當爹吧！邵成哥那裏就由你親口給他說，要當舅舅了，他一定很開心。”
商陸嘴角的笑苦澀了起來，“哥，還好吧？”
“挺好的，那邊的治療環境比帝都醫院好，邵成哥的心態也好，醫生說他的情況也在變好，真挺好的。”白芨笑得非常燦爛。
商陸被她的笑容感染，“謝謝你，白芨，一直幫我照顧哥。”
這時，一只素淨的手伸了過來，白芨手裏的孕檢單就這樣不翼而飛。
商陸扭頭，“溫如暖？”
她臉部的肌肉顫了顫，這醫院這麼偏她都找得來？
溫如暖盯着手裏的單子，臉色越來越難看，孕檢單，檢查人寫着商陸的名字。
商陸把單子奪走，氣定神閒懟她，“搶什麼搶，我懷孕了，要給你生寶寶了，開心嗎？”
溫如暖：“……”
還沒等她開口，商陸已經拽着白芨朝醫生辦公室走去。
溫如暖白着一張臉，倉皇失措追上去，追到門口，她聽到醫生嚴厲地說：“小姑娘，我叫你回去考慮清楚再做決定！”
“可是我分手了。”
“你別以爲自己二十歲很年輕，打孩子影響你身體的時候可不看年齡，有些人打一次，一輩子都無法受孕！”
“可是我分手了。”
“孩子爹就是魂飛魄散了，你也必須回去考慮清楚！”
“可是我……”
商陸阻止了白芨繼續說，把她拉着出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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門口，和她們迎面的溫如暖嘴角的笑是那麼真情實感，停都停不下來，聲音也是溫柔如水的，“是這位小妹妹懷孕了啊。”
白芨跺跺腳，“哼！用不着你來看我笑話！”
然後，她跑了。
溫如暖把目光挪到商陸身上，語氣嘲諷，“懷孕這種一查就破的謊言你都敢說，真是找死。”
“誰說是謊言了？”商陸反問。
“醫生的話，我都聽到了。”
“然後呢？”
“懷孕的不是你。”
“有什麼關係，遲早會輪到我。”
“阿煜孩子的母親，一輩子都輪不到你。”
商陸禮貌微笑，“那就拭目以待。”
溫如暖現在是徹底恨上了商陸，她本就不喜她霸佔了阿煜四年，如今她還不知天高地厚在她面前耀武揚威。
商陸必須得到教訓。
“別求我饒恕，你沒機會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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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陸對她的威脅不以爲然，她慢悠悠說：“有什麼通天的大事，值得溫小姐跨越半座城跑一趟城南醫院婦產科？難道溫小姐的不育不孕症有治癒的希望？那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，我這就給霍先生打個電話好好恭喜一番。”
溫如暖被精準打擊，她的臉倏地沉了，“我的事情不勞你掛心，我只是來給王女士取個報告。”
“前兩天還在讓人滾，今天就孝順上了？”
“與你無關。”
溫如暖撂下這話離開了。
商陸狠鬆了口氣，總算把人打發走了。
孕檢遇到溫如暖，實在是意料之外。
被看到孕檢單更是意外中的意外。
幸好她反應快，先承認懷孕，再讓溫如暖發現破綻，畢竟比起她說，溫如暖更相信我見。
懷孕這事，在溫如暖這裏暫時落下帷幕。
但她的大肚子，遲早會瞞不住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