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二小姐,廓祁王子,唐四小姐,這幾人都如此巧合地失蹤了,但此時,並無人會真正認爲這是巧合。反倒還覺得,方纔那一句話的推斷有理。
可若真是如此,孟二小姐當真是做了一件世俗不容的事來啊!
“若此事真是孟二小姐所爲,那公主定要嚴懲她!否則,如何向聖上交代。”一位清風霽月的公子走出來,厲聲說道。
另一邊的貴女掐着腰,說道:“整座北苑都焚燒殆盡,唯有他們幾人消失不見,此事若不是與孟二小姐有關,誰會相信?要我說,她多半是騙了廓祁王子,以他的信任進入北苑,隨後又放了火,逃之夭夭。”
“若真是如此,她做了這樣的事,只怕恨不得立即逃離上京,僅憑公主府的僕役找人,怕是難如登天。公主不如面聖之時再向聖上說明,派遣衙役和兵馬進行追捕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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聞言,寧韻動了惻隱之念,猶豫一瞬,還是說道:“此事尚未明瞭,若是如此,豈不是將孟二小姐當作那縱火的犯人了?”
“難不成,除了孟二小姐,寧小姐還知道別的線索?還有人會無故縱火嗎?”那名貴女反駁道。
只是在蕙染公主面前,寧韻才願意壓低幾分氣度,但面對眼前貴女的口舌之爭,又將她那股不服氣的勁兒激了出來。
當場就辯駁道:“你也知是無故縱火,孟二小姐有何理由會放這把火?你若能給出一個理由,那我便信服你說的話。”
對面的貴女面對氣勢洶洶的寧韻,不由得弱了幾分,覺察周圍人的目光,面色微微漲紅,小聲道:“我,我雖不知爲何,可現在最有可能縱火之人,除了孟二小姐,還會有誰?難不成,是廓祁王子自己放的火嗎?”
一時間,還有些低低議論聲的賓客們頓時安靜了下來。
廓祁王子畢竟是鄰國王室,不是他們能夠隨意當衆議論的人。
貴女也知說錯了話,神情黯然地向後退了幾步,隱在人羣之後。
蕙染公主正瞧着眼前的爭論,頗覺興味,又覺火候夠了,便不着痕跡地給了身後的僕婦一個眼神。
是時候加一把火,讓此事板上釘釘了。
僕婦會意,忙喚了一聲:“殿下,您看,正使大人來了!”
擡眼看去,蕙染公主佯裝訝異,快步走上前:“幾位使節大人,你們平安無事就好,幾位從何處來,可知發生了何事?”
眼前幾位,正是與烏恩、孟聽楓當面對峙的那幾人。
使節們一臉茫然,紛紛說自己暈倒之後,再次醒來,竟是在庭院的假山之間。
衆人更覺匪夷所思。
若真按照猜想,孟二小姐僅憑她一人,以及身側帶的兩名丫鬟,便能迷暈幾位使節,又行了縱火之事嗎?
一時間,猜想又削弱了些。
無論怎麼看,一位弱女子,如何能辦得了這麼多事?
且不說,還要論其是否與失蹤的廓祁王子,唐家四小姐有關係……
但使節接下來說的話,則又震驚了衆人。
他們將來到北苑之時,發現烏恩私自帶回孟聽楓後,再從房內搜到毒蠱一事告知蕙染。
“當真?”蕙染神情冷冽,猶如覆蓋了一層寒冰。
饒是隔得很遠,孟聽楓也能夠從來人之間猜到發生了什麼,亦能從蕙染公主的神情之中覷見對方的僞裝。
堪稱天衣無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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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見那使節絮絮叨叨說完之後,一衆人更覺駭人聽聞,唯有蕙染公主暫時穩住心神,開口道:“無論那毒蠱是不是孟二小姐放入北苑之中,又不論她的目的是何,現如今有關起火一事的唯一線索只有孟二小姐,本宮必須儘快找到她。”
隨後她看向幾位慢慢由茫然變得憤懣的使節,說道:“還要煩請幾位使節,與本宮一同入宮面聖,將此事來龍去脈稟明聖上,若是能早日找到孟二小姐,也能早日還亡靈們一個真相。”
正使等幾人在得知自己昏迷之後,北苑起火,竟是無一人生還,本就十分憤怒,再加上烏恩不知去向,幾人更是心慌,唯有蕙染公主可以依靠,便紛紛應了下來。
宴席散去,唯有重新淨面上好妝了的唐姝留在公主府內,等待尋人的消息。
伴隨着每一位貴女的離開,那些明裏暗裏的猜測,也都會散播到京中各處。
正如唐姣所想,原本就身負衆多爭議的孟聽楓,如今還要再揹負更多惡意的猜測和流言。
看完底下發生的一系列事情,唐姣本就搖搖欲墜的身子,如今更是整個人趴在曲夢身上,完全沒了支撐的能力。
她已徹底看清楚自己的處境,若是此時現身,反倒解釋不清此前所發生的事情,還會無端端將自己推上風口浪尖,成爲衆矢之的。
因衆人懷疑孟聽楓,而她的失蹤亦與對方有關,若是她貿然現身,只能成爲孟聽楓的同夥或是被挾持的對象,除此之外,別無他選。
既如此,孟聽楓就更不會輕易放她回去了。
唐姣臉色蒼白,惶恐地看着孟聽楓,她本就十分懼怕對方身邊的兩個帶刀婢女,又害怕此後會經歷的一切顛沛流離,一時間喉頭像是被哽住了,發不出聲。
況且,方纔若是她沒被孟聽楓攔住,衝出去在衆人面前告發公主惡行,卻又沒有證據,如何叫他們相信?
還極有可能撞見匆匆趕來的蕙染公主……
想起蕙染公主是一個氣性極小,脾性極大的人,唐姣又忍不住咬着下脣,肩膀一顫。
孟聽楓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,知她現在大概沒了逃跑的念頭,便轉過頭去端詳烏恩的神情。
卻不想,正巧撞進了身邊人深沉的眼眸之中。
只是下一瞬,那雙銳利的眼眸又瞬間變得溫和,帶着一絲哀傷看着她。
孟聽楓道:“他們說些什麼,想必你也能猜個差不離。如何,是要抓了我,帶去公主面前嗎?”
以烏恩的武力,想要抓住她,是輕而易舉。
少女目光柔和,不摻雜一絲算計,烏恩看了半晌,最終搖搖頭,無奈地笑了,“我不會抓你去公主面前的。
“相反,我還要幫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