沐黎轉眸,“你到過這石壁隘口嗎?”
陸秉文被問的一愣,搖了搖頭:“沒去過。”
“你不是說去紫竹國嗎?”沐黎皺眉問道。
陸秉文:……
“我說的是……哎呀,我不是說的我,我一直都待在皇城,哪都沒去過。”陸秉文擺了擺手,“夙紀應該知道。”
說着,他直接轉身朝後面喊了一聲:“夙紀,你來一下。”
話音剛落,一道身影便掠了過來:“屬下見過主子,王妃。”
沐黎嗯了一聲:“你經過那個石壁隘口嗎?能畫出來嗎?”
夙紀擰眉想了想,“屬下能簡單說一下,但是……”
“他們識字都勉強,畫畫就更別提了。”陸秉文在旁插了一句。
“那你簡單說說。”沐黎說道。
“是。”夙紀頷首應聲,一旁的君亦琛從地上撿了根樹杈。
石壁隘口本是紫竹國的一道天塹,在兩座大山中間有一條極其狹窄的溝壑,僅能容一人一馬通過,也是因此,雲邊城一直深受其擾,卻又對其無可奈何。
直到幾年前穆家軍被調到這邊,情況才慢慢的有所好轉。
聽說當初搶奪這道天塹時,是穆將軍親自帶着一千精英,輕裝上陣,自側邊懸崖之上硬翻過去,聽聞成功到達對面的,不足八百人。
紫竹國對這天塹格外自信,所以這邊的守衛並不多,沒人想到會有人敢自萬米懸崖之上翻過,哪怕是現在說起,很多人都不敢信。
一夜之間,天塹換主,也保了邊境多年安寧。
穆家軍將天塹的所有優勢全部利用起來,滾石落砂,火球金湯,弩箭弓箭,一切能用上的全部都聚集在了那道天塹之上。
紫竹國不是沒想過再奪回來,也曾試圖學穆家軍自崖壁翻越,可等着他們的,是滾石與弓箭。
在多次搶奪無果之後,紫竹國慢慢的消停了下來,穆家軍也沒有強擰着不放,雙方保持着如今表面上的和氣。
偶爾也會通商,來往。
至於上次南宮景弦過來,夙紀覺得穆家應當是知曉其身份的。
雖然聽說是以商隊的身份混過來的,可夙紀不認爲穆家會一無所知。
可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,穆家並未對其攔截。
總之,雙方只要不是明面上的衝突,還算和諧,近些年來也一直不曾動過干戈。
隨着夙紀簡單說完,君亦琛那幅粗略的圖也大概成型。
沐黎看着地上的圖,很粗糙,卻也能看出大致的輪廓,這個地勢,用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來形容都不爲過。
按照夙紀所言,翻越萬米懸崖這其中需要多大的勇氣與毅力,除了那些去過的人,無人知道。
且不論體力與實力,光是親眼看着戰友一個一個掉下深淵,該有多痛苦?
沒人知道當初的他們是怎麼翻過去的,又是怎麼做到一夜之間殺盡紫竹守衛的。
哪怕夙紀說,紫竹國守衛不多,那也定然有個千數往上,畢竟那麼大個天塹,終究是需要有人看守的。
可是,既然兩面是懸崖,中間是深山,這般綿延的山脈,爲何會沒有獵物呢?
而且,剛剛沐黎也大致的感受了一下,自己所在的這一塊區域,確實很少有獵物。
正如那些人所言,野雞野兔都難見一只。
這一路過來,不說野雞野兔滿山跑,可也是能時常見到的,偶爾還能碰上狼,熊之類的大型生物,晚間休息時,也能時不時的聽見深山中傳來的野獸嘶吼。
可進了這處山間之後,確實不曾見到過。
那這些獵物都去哪了?
沐黎將地上的痕跡抹除,轉身朝一棵大樹旁走去:“都去休息吧,明天一早進城。”
“是。”夙紀應聲離開,陸秉文攤了攤手也轉身離開了,找了棵大樹飛身而上。
君亦琛來到沐黎身邊,靠着她身邊坐下,伸出手穿過沐黎脖子,讓她將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“娘子在想什麼?爲何問起這石壁隘口?”
沐黎:“你不覺得這獵物都沒了,很奇怪嗎?”
君亦琛則是搖搖頭:“娘子,現在已經快十月了,何況石壁隘口臨近紫竹,那片山脈之中的溫度極低,獵物逐漸減少也是很正常的。”
沐黎:“可剛剛那些獵戶說的是,沒了,而不是逐漸減少。”
說着,沐黎微微擡眸望着君亦琛的下頜:“而且,就連這邊的獵物都沒看見幾只,這還不奇怪嗎?”
“那娘子有什麼想法?”君亦琛微微頷首,脣瓣輕輕落於沐黎額前,溫熱的氣息驅散了額上的清冷。
沐黎搖搖頭:“沒什麼想法,我這什麼都不瞭解,能有什麼想法?”
“就只是覺得奇怪,這麼大一座山,不可能會沒有動物纔對,除非是人爲。”
“可是……若是人爲,什麼人能做到如此呢?”
別說在這古代了,就是沐黎自己,她都不一定能做到讓這麼多動物消失。
當然,不排除確實有能力出衆者,可若是真有,這也就說明……
這幾座大山中必定有問題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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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靜了好一會,沐黎突然出聲:“亦琛。”
“嗯,我在。”君亦琛柔聲迴應着。
沐黎動了動身子,調整了一個舒服些的姿勢,剛準備開口,又突然擰眉。
“不對啊,夙紀說兩面是崖壁,那那些村民是怎麼上山的?”
君亦琛聞言輕聲笑了笑,伸手撥弄了一下她兩鬢的碎髮:“娘子也有犯傻的時候。”
“嗯?什麼意思?”沐黎不解的問道。
君亦琛寵溺的笑了笑,“那溝壑谷口處可以上山,也只有附近的居民能上去。”
“當初穆伯父他們將天塹奪下之時,喜訊都傳到皇城了。”
“那道天塹不僅僅只有防禦,最珍貴的便是那座大山,有穆家軍把守,自然也只有北陵人能上。”
“上面所有的物資,哪怕只是一枝一葉,都是北陵的。”
“光是靠那兩座山,這原本貧瘠不堪的雲邊城都不知道富庶了多少倍。”
說着,君亦琛頓了頓,伸手輕輕捏着沐黎的下巴,輕輕一吻落在其脣瓣,稍作停留纔不舍抽離。
“娘子不知道吧?穆家軍是被貶來這北疆的,此處有多苦,哪怕是一個三歲的娃娃,都知道。”
“這一路過來,我們所見雖稱不上好,可至少無人食不果腹,衣不蔽體對不對?”
“這都是穆家軍的功勞,一座天塹,富的可不僅僅只是一座雲邊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