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上八點半。
商陸正在喫早飯，嘴裏的包子還沒咽完，外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，緊接着診室的門被人打開，一羣西裝革履的男人齊齊整整站在外面，黑壓壓一片甚爲壯觀。
“商醫生早上好！”
商陸手一顫，另一半包子就這樣滾到了口袋裏。
這得多少人啊，走廊都看不到盡頭了。
她茫然開口：“你們這是做什麼？”
站在第一的男人開口說：“醫生好，我們是來找你看病的。”
商陸正要繼續問，她的電話響了。
這個手機，是顧衍給她的。
想她也當過老大，竟然混到連手機都買不起的地步，都怪霍池煜！
深呼吸，她壓下躁動的脾氣，接通電話，“師兄，什麼？你臨時排了手術，今天門診都由我來？就二十個？”
顧衍好像急着上手術，電話匆匆掛斷。
她起身走到門口，問第一個：“你是今天掛號預約的病人？”
“不是，我是總介紹來的，他說商醫生妙手回春。”
接着，第二個人說：“我也是霍總介紹來的，他說商醫生手到病除。”
第三個人說：“我也是，霍總說商醫生賽華佗。”
商陸：“……”
正要開口讓他們去找霍總。
第一個人說：“商醫生，我們知道，我們不請自來，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困擾，你忙，我們不急，我們都帶了小馬紮和便攜牀，還給員工放了長假，我們已經決定在這裏等，等你忙完隨時召喚。”
第二個人附和：“對啊，我們絕對不給商醫生添一絲絲麻煩，我老婆已經一年半不回家，寄來的離婚協議裝了三個箱子，今年分居時間就滿了，她一旦起訴婚姻，我的家庭就完了，孩子還在等我帶媽媽回家，我們就靠商醫生挽救了！”
第三個人嘆氣：“我們知道我們是麻煩，請商醫生不要趕我們，拜託了。”
商陸也有弱點，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。
她看不得民間疾苦猛男落淚。
“行了，一個個進來。”商陸鬆了口。
這一天，她忙到深夜兩點。
看完最後一個人，她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。
但現在不是躺平的時候，她拿出手機給罪魁禍首打電話。
“霍池煜你乾的好事！”
霍池煜低低笑開來，笑聲在寂夜裏特別的好聽，可說出的話就難聽得過分了。
“確實是好事，我今天邀了一百個人過來，全是頑疾患者，治了好幾年都不見好轉，聽說，商醫生有把握治好的有十個，這治療率我很滿意。”
商陸咆哮：“我不滿意，我忙到現在一口水都沒喝！”
“這些都是我的合作商，他們說了，只要商醫生治好他們，籤合同時每個人把利潤多讓我十個億，我分一萬塊給商醫生。”霍池煜那語氣，非常大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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迅速做了個數學題的商陸只覺得不可思議，“意思你淨賺一百億分我十萬？”
“商醫生提醒了我，淨賺的話還得除去人工成本這些，那我只能分你五萬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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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就沒見過你這麼摳門的總裁！”
霍池煜從善如流回：“十倍還了欠債的總裁叫摳？看來商醫生的見識不怎麼樣。”
商陸：“……”
他真有臉說！
“商醫生能吼能鬧，中氣十足，精力旺盛，我還有一千個供應商，都或多或少在兩性關係中存在點問題，看來明天可以安排他們陸陸續續來瞧瞧了。”
“老子明天不上班！”他絕對是想，累死她！
商陸掛電話，關機。
她唾棄溫如暖，這個女人有什麼資格當白月光？
她根本就不瞭解霍池煜！
還什麼他身邊的女人碰其他男人他會介意？
哪種介意？介意到興高采烈還興致勃勃籌謀第二輪？
這些歪情報就信不得！
因爲耗費精神過度，第二天睡到下午商陸纔起來。
起來她就去食堂找喫的了，鴿子湯豬蹄湯各來一份。
正在喫香喝辣着，霍海來了。
“你給我喝的是什麼藥？”
“怎麼了？”
霍海一副便祕的表情，“我昨晚跑了一夜廁所。”
“就是一般的白開水兌了點板藍根，怎麼會跑廁所？”商陸放下碗，心下有了個猜測。
霍海桃花眼含笑，揭穿她的黑心，“白開水兌板藍根你好意思收我一千八？”
“進口的就是這個價。”商陸絲毫不尷尬，“以後藥我會照送，但你一口都別喝。”
“爲什麼？”霍海問。
“本來你的病也不需要吃藥，吃藥是喫給霍池煜看的。”
霍海拔高音量，“你和爺鬥，幹什麼扯上無辜的我！”
商陸無視他的控訴，“在你病房裏裝上監控器，包括廁所。”
“這麼變態？我喜歡。”霍海舔了舔脣，眼神隱隱露出期待。
商陸知道，有些人已經開始行動了，所以她也不能懈怠。
跟霍海分開後，她就回房閉門不出。
是護士來敲開了她的門。
“商醫生，顧主任出事了！”
商陸扶着門，撐着門框站直，氣息不穩說：“在哪裏？帶我去！”
她跟着護士快跑到了急診科。
剛站定，氣還沒喘兩口，李若彤疾步上前，揚手就要甩商陸耳光，被緊跟着她上前的顧衍攔住。
“是你告訴她的？”顧衍質問。
李若彤紅着眼，“那是她招惹來的病人，憑什麼要你爲她承擔兇險？”
商陸不明所以，“師兄，發生什麼事了？”
顧衍喉頭動了動，別開視線，不去看她的眼，非常明顯的逃避行爲。
商陸刺激道：“李若彤，你應該不會不敢說吧。”
李若彤冷笑，她當然不會不敢！
“昨天，你是不是全天在顧主任門診那裏接診病人？”
商陸點頭，“是。”
“然後你告訴其中一個病人，他治癒的希望很渺茫，這個人想不開，想報復社會，他今夜又去了顧主任門診那裏，用沾有他血的刀刺破了顧主任的手！”
商陸的視線落在顧衍試圖遮掩的手腕上，很短的一道劃傷口。
這傷不至於要命吧，怎麼李若彤反應這麼過激？
“你肯定在想，這傷算什麼。”
商陸不喜歡這樣的等待，“有話直說。”
“好，我就給你直說，那位病人是一名艾滋患者！”
商陸只覺得太陽穴一刺，大腦接着開出一朵絢爛的花，什麼都變爲空白了，身體失去重量，下墜，沉淪。
“商陸！”
顧衍一把將李若彤推開，把暈厥的商陸打橫抱起，衝進了急診。
李若彤氣哭，邊哭邊追還邊罵，“顧衍！你都職業暴露了，爲了不給同事添麻煩你喫個阻斷藥就老實排隊，爲商陸一個小小的受刺激暈厥，你竟然闖急診！你到底是什麼笨蛋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