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衍停步,犀利的眼神兇狠得好似要將人開膛破肚。
他低吼:“滾!”
接着一聲“嘭!”
李若彤呆呆看着,看着那扇冰涼的門隔絕了她的熱烈。
顧衍不喜歡別人說商陸,哪怕是一句。
她早就知道,可她就是不服!
憑什麼商陸這種德不配位的女人能得到他的另眼相看?
這個問題,許久許久後,她終於找到了答案,可是她卻寧願自己從未知道。
而這邊,顧衍帶着商陸闖入急診,立馬找來了相熟的醫生,把人交給對方,他正要出去,倏然他餘光瞥到了什麼。
“等一下!”
他叫住了對方。
“商醫生昏迷前交代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,人,我得帶去病房,麻煩等下親自來一趟病房,看她的情況。”
說完他沒有絲毫猶豫,抱着人走了。
正在心情低落的李若彤,只覺得身邊一道如風的身影掠過,她擡眸望去,顧衍?
怎麼進去又出來了?
商陸這一覺,睡得很沉,卻也不安穩。
她在頭腦炸裂中醒來。
睜眼,跌入一雙寒冷至極的濃眸中。
昏迷前的記憶回籠,她立即坐起來,語氣難掩焦急,“做檢查了嗎?醫生那邊怎麼說?我要不要去向院長解釋?”
“刺我那把刀,上面的血不是病人本人的。”
商陸眨眨眼,喉頭像堵了團棉花一樣,呼吸說話都是困難的,“真……的嗎?你不要騙我!”
顧衍點頭,“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將你置於危險的境地,我在守着你,就是我沒事的最好證明。”
商陸吸了吸鼻子,像個小孩似的哼哼了兩聲,然後表達她的不滿,“遇到危險不知道躲遠點,白長那麼大個塊頭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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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別的不提,我們現在先談談你。”顧衍沒有接茬,更沒有安慰,繼續他的冷漠。
商陸意識到了什麼,她理了理被子,瞟他一眼後迅速埋頭,盯着沒被換過的日常服,倏然就笑了,開始裝傻,“師兄,你好嚴肅啊。”
“嗯。”顧衍應道。
商陸有點小緊張,仰頭,擠出兩滴清淚,霧濛濛的眼我見猶憐,開口就是慘兮兮,“我餓了。”
“餓着。”
商陸癟着嘴,“讓我喫點東西再談嘛。”
看她妄圖矇混過關的態度,根本就是不知悔改,顧衍第一次失了風度,他不顧男女有別,硬是掀起了商陸的衣服。
兩人肌膚相觸,一個溫熱一個冰涼。
他們同時垂眸,望着某處,剎那間,空氣變得寂靜。
顧衍臉上滿是鬱色,“這是什麼?”
商陸抿脣,不語。
“商陸!我問你這是什麼?”
嘶吼間,他粗暴地扯開商陸的衣服扣,失去遮掩,肌膚上斑駁的紅痕,悉數暴露。
顧衍看到這一幕,灼熱的眸霎時浸滿了黑沉,整個人像個肅殺的羅剎。
商陸的肌膚本就白皙,如今上面添了密密麻麻的針孔,肌膚一片劣跡斑駁。
“我看到的地方有上千個針孔,在我看不到的地方,還有多少針孔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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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沒幾個。”
顧衍深吸一口氣,“你這次是因爲銀針扎錯穴位導致氣血不調而暈厥,我不清楚在沒人看到的地方,你暈了幾次,可你自己應該擁有起碼的危機意識,萬一你暈了醒不來,該怎麼辦?”
“不會的,我心裏有數。”商陸輕聲道。
顧衍繼續咄咄逼人,“你心裏有什麼數?有拿自己當試驗品的數?”
“我以後一定會注意的。”商陸說這話的時候,底氣稍顯不足。
顧衍冷笑,“他不治療,會死嗎?”
“他……”
“他不會死,你會死!”顧衍真的要被她氣死了,“你現在什麼身體狀況,你不清楚?”
“啊……我……”商陸迷茫,“我什麼身體狀況?”
顧衍懶得拆穿她,“裝吧,繼續裝。”
商陸略微心虛地動了動眼珠,難道懷孕的事也敗露了?
不,不能自己入坑。
“好吧,我攤牌了,我的婚姻生活不幸福,我要離婚了。”
顧衍看着她,眼神逐漸變得疼惜,“商陸,你付出這麼多,別人看不到。”
“顧衍。”她臉上堆滿笑,換了稱呼,是認真談事的姿態。
“我早就清楚這個世界的生存規則,從小到大,我必須付出高於常人一百倍的努力,才能換取常人百分之一的幸運。我習慣用命去拼,我也習慣不心疼自己,我嘗過的艱辛,我都不在意,別人更沒有必要在意。”
顧衍眉心一動。
商陸嘴角噙着絢爛的笑,“畢竟,現實生活裏,大部分人都只是我們人生的看客,看客的本質就是看,他們沒必要去體會他人的痛和苦,就讓我悄悄地努力,然後驚豔四方,做一個衆人眼裏天賦異稟的天才吧。”
“你做了天才,誰又來心疼你?商陸,誰心疼你?”
“我不需要別人心疼。”
顧衍沉默了,幾分鐘後,他擡頭說:“我給你扎。”
“這樣不好吧。”商陸瞟了眼顧衍的小腹,她可是要扎大腿那裏的。
“扎哪裏都可以。”顧衍開始解衣服釦子,“先驗貨也可以。”
商陸:“……”
她不對勁,總覺得這段對話帶顏色。
眼看着顧衍的衣服扣要解完了,她伸手去阻止,“別!”
剛拽住他的衣服,門非常沒有眼力見的,開了。
商陸迅速提拉被子,蓋住露出的肚子。
顧衍握住商陸的手,輕輕一捏,鬆開,接着不緊不慢扣衣服,打招呼:“霍先生有何貴幹?”
霍池煜沉默着走進來,站在牀沿,掃了眼顧衍,直視着商陸,“單獨聊。”
顧衍恢復溫文爾雅的模樣,丟下一句,“我的建議,認真考慮。”
他走後病房裏的氣氛很詭異。
霍池煜走兩步,拐了個彎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,“你跟顧主任在病房裏衣衫不整你牽我我拉你是在……”
商陸眼神略有慌亂,“我……”
他比她先給出理由,“你們親自示範親密,看來一定是在討論霍海的病情了。”
商陸表情一僵,沉默兩秒說道:“可以這麼說。”
“我知道你們醫生開放,我也不是個迂腐的人,談病情的話,你們脫光了我都沒意見,但還是注意點個人隱私,把門關好,畢竟你現在還是霍夫人。”
霍池煜用最善解人意的語言,表達出最刺耳的漠不關心。
這就是衆人眼裏的大度。
商陸只想結束這個話題,她問:“你想跟我單獨聊什麼?”
“喫你藥的第一天,霍海跑廁所,喫你藥的第二天,霍海爛臉。”霍池煜切入正題。
商陸說:“正常現象。”
“我要怎麼相信你?”
“你覺得什麼樣的傻子,纔會害人害得這麼明顯?”
霍池煜丟過去一個盒子,“如暖送你的。”
商陸打開盒子,“金鑰匙吊墜?什麼意思?”
“我不是如暖。”霍池煜的表情隱隱透着不耐煩。
簡直莫名其妙,商陸把東西朝枕頭下一塞。
霍池煜微眯起眼,漆黑的瞳孔淌出一縷縷寒光,“如暖送的東西,你不喜歡她會傷心,所以你最好天天佩戴。”
商陸還沒懟回去,一直安靜如雞的鸚鵡突然興奮起來,在屋子裏邊飛邊叫:“商陸商陸好商陸,跟我親,跟我抱,跟我牀上生個寶!”
商陸:“……”
這狗鸚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