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章 打你可疼?

發佈時間: 2025-05-07 19:01:4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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燭光微閃,男人的臉一會兒明,一會兒暗。

看着她,許久說不出話來。

或許還是不信,可這一切都是真的,沈桑寧醞釀着,“我知道你無法接受,但我沒有騙你,最先重生的,就是她。”

談及沈妙儀,她能說的太多了,可又怕裴如衍大受打擊,只得觀察着他慢慢道:“你我早就定親,但前世我之所以嫁給了裴徹,是因爲新婚夜被沈妙儀換了喜服,我上錯了花轎,弄錯了對象。”

“沈妙儀如願以償嫁給了你,然後——”

“夠了!”裴如衍實在聽不下去,“越說越離譜了。”

他抱着衣衫,轉身踏出門外,大步離去。

沈桑寧看着他融入夜色的身影,“你想與我和離嗎?”

腳步聲驟停,他沉悶的聲音傳來,“我從未說要和離。”

她又問,“那你爲什麼要閉着耳朵,不聽我說完?”

樹葉沙沙作響,掩蓋了男人的嘆息。

裴如衍重新踏步回來,耐着性子,“你說。”

“可我不信我能跟她做夫妻。”

他自己的爲人,他最清楚。

寧缺毋濫。

卻聽沈桑寧附和,“的確,你不僅不想和她做夫妻,你還鬱結於心,英年早逝,裴徹代替你承襲爵位,這也是爲何沈妙儀重生後不再換親,一心只想嫁給裴徹的原因了。”

裴如衍一動不動,看似平靜,“我,死了?”

細聽,還帶着輕顫。

沈桑寧不忍心地“嗯”了聲,“所以我纔會讓你喝藥膳,還想早些生孩子,都是因爲你死的早。”

裴如衍不吭一聲,心海暗流涌動。

這樣離譜的事,還讓她說得符合邏輯了,更爲離譜。

他快要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,“如你所言,我死的早,你與裴徹又有一生情緣,那你爲何還要嫁給我?”

她嫁給他,成了最不符合邏輯之事。

沈桑寧怕他再生誤會,先講情後講理,“我不愛他,前世是迫於無奈,今生纔是撥亂反正,而且,我重生之時,就是洞房花燭夜,你還記得我咬你那一口嗎?”

他眉目凝重,那一口,自然一輩子都忘不了,“你嫁給我,也挺無奈的。”

倘若重生是真,她莫名其妙重生在婚房裏,嫁給他不也是沒得選擇,迫於無奈嗎?

裴如衍是一點沒把“撥亂反正”聽進去,但他所言,並沒陰陽怪氣的意思,而是陳述她當時的心理。

沈桑寧瞅着他的眼睛,“前世,你也沒說過喜歡我,我不知道你喜歡我。”

語畢,就見他神情鬆動,彷彿是徘徊不定。

開始動搖了。

就說明,他有慢慢地相信她說的話!

喜悅不過一瞬間,下一瞬,他又踏步出去了。

他還是不信?

沈桑寧就像被潑了盆涼水。

但她沒有追出去,她該說的,都說了,若他不信,她死乞白賴也是無用。

屋外,裴如衍兩步走到庭院,從未有哪一刻,覺得腦子這麼混亂過。

他仰頭,見烏雲遮月。

腦海中,彷彿有什麼在坍塌,烏雲遮住的不是月,是他。

身後,那扇門發出“吱嘎”一聲。

不用回首,都知道某人準備關上房門。

裴如衍再度回頭,兩步走上前,將房門抵住,“等一下。”

沈桑寧看他又回來了,將門打開,“怎麼了。”

他萬般猶豫,“我,我……”

突然就不善言辭了。

他收回手,轉身往外走兩步,頓住,又往回走兩步。

沈桑寧看着他,“你還是不信,對嗎?”

其實不信,也很正常。

經過這幾日的冷落,她其實也想清楚很多,正常人就是無法相信重生這種事的,更何況是他。

“不是!”

裴如衍脫口否認,不是不信。

可否認完,他又沉默下來,無法言說心底的複雜,“抱歉,即便是內容龐雜的奇聞異錄中,也從未有記載重生一事。”

那不還是不信嗎?

不過他願意解釋心中想法,相比前幾日,已經算很有進步了。

沈桑寧欣慰又失落,點了點頭,“那暫且先這樣,我要睡了。”

裴如衍忽然攥住她的手,“我的意思是,給我一點時間,去驗證。”

“你要如何驗證?”她問。

裴如衍對上她的眸光,“不用太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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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人相視一眼,分明都沒笑,但難得的,讓僵持了多日的氛圍稍微鬆弛了些。

“你睡吧。”他後退一步,轉身步入庭院。

光是今夜,都數不清徘徊多少回了。

這一次,沒有響起吱嘎的關門聲。

裴如衍消失在庭院前,驀地想到什麼,“所以那只貓,你養了嗎?”

他沒問前世活到幾歲,沒問他官至幾品,反而問了那只貓。

她回答,“養了,養得很好。”

適時的,庭院中,響起“那只貓”的一聲喵叫。

裴如衍點點頭,對這離譜的重生之事,多信了一分。

他果然是會將貓送給她的。

……

七月半悄然過去,迎來了七月十六。

凌晨下了一場雨,沈桑寧睡得安穩。

天矇矇亮時,被當做公府採買通道的後門開啓,素雲撐着傘,從外歸來。

剛一踏進門,就被臨時躥出的一行護衛拿住,雨傘掉落在一旁。

“你們抓我幹什麼啊,我是二少夫人的人啊!”素雲喊叫着。

眼前出現的人,是陳書,“閉嘴,動靜小些,世子有話問你。”

說着要動靜小些,可行動卻是怎麼囂張怎麼來。

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,出動了七八個護衛,抓素雲只需要一個,另外幾個光看着撐排場。

然後將人往前院的書房帶去。

也沒讓她真進書房,護衛們將她帶進了隔壁的小房屋。

素雲被關在房內,心中恐懼萬分。

公府是要臉面的,做事也都需講道理,突然將她關起來,莫非是發現了二少夫人珠胎暗結?

若是被發現了,那作爲心腹幫手,她也多半是活不了了!

素雲面色煞白,卻又很快振作起來,她說什麼都不能認下,打死都不能認,正要不認,就還有一線生機!

門外的光線照入。

陳書率先進入房中,站在一旁。

素雲跪在地上擡頭望去,只見陳書身後,男人穿着藏黑色錦袍,離她遠遠的,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。

只一眼,都能嚇得她六神無主,“世子,奴婢什麼都沒有做啊!”

一側的陳書漬了聲,“世子還什麼都沒說呢。”

素雲噤了聲,低着頭,壓根不敢再對視一眼。

身前響起男人云淡風輕的語調——

“這麼心虛?”

簡單的四個字,在素雲聽來仿若千斤重,比任何憤怒的問話都讓人心悸,她的話音也顫抖起來,“奴婢,奴婢沒有心虛。”

裴如衍一聲低笑,迴盪在房中。

就像不怒自威的索命閻羅,他漫不經心地開口,“周韜打你可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