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西自然是不甚在意什麼侯府大小姐,但是江淑瓊過來制止,他若是強行拿人,只怕會誤傷了這位侯夫人。
這侯夫人好歹是他們郡主的親孃,蘇西不得不介意三分。
正在他爲難之際,蘇錦夏的聲音幽幽傳來。
“好了,吵吵鬧鬧的,旁人聽見了還以爲咱們郡主府今日殺豬呢!”
一旁的青蓮聞言差點沒笑出聲,小姐罵人都罵的這麼貼切又高級!
她生怕自己笑出來丟了郡主府的臉,連忙在心中把從小到大難過的事情想了一個遍,纔將將忍住笑意。
“罷了,本郡主今日心情好,有什麼話你們便說吧!”蘇錦夏對着蘇西使了個眼色,頗爲大氣道。
蘇西這纔將蘇樂瑤放開,然後退到一邊,時刻等待着自家郡主趕人的命令。
蘇樂瑤經此一嚇,整個人臉色慘白,險些沒有癱倒在地。
身爲侯府大小姐,她何嘗受到過這般粗魯的對待,痛的她險些沒流出淚來。
江淑瓊心疼的護着蘇樂瑤,眸中盡是擔憂與痛楚,轉而望向蘇錦夏的目光愈發憤怒。
眼見江淑瓊滿腔的怒火又要噴薄而出,蘇錦夏率先開口:“你們若是還說那些無用的廢話,那蘇西便繼續趕人吧!”
“是!”蘇西應下,眸光警惕盯着江淑瓊和蘇樂瑤。
蘇錦夏的話不出意外讓江淑瓊愈加憤怒,但是她知道蘇錦夏那並不是玩笑話,她是真的能做出來趕人之事。
畢竟她連與父母斷親之事都能做,還有什麼事是她幹不出來的?
所以江淑瓊此刻內心怒火滔天,本還想着爲蘇樂瑤討個公道,如今也只能暫且忍下了。
她可是帶着正事來的,若是還沒開口便搞砸了,永安侯回去後怕不是會撕了她。
蘇樂瑤還在暗暗啜泣着,想等江淑瓊爲她做主出頭呢,就聽江淑瓊直接道:“我此番前來是爲了嶼墨的事。”
蘇樂瑤:“???”
這便直入主題了?她的環節已經過去了?
她受到的屈辱便是白受了?就活該被蘇錦夏的下人欺負了?
然而蘇樂瑤一向是乖巧懂事的人設,此刻即便心中再委屈也不能發作,只得默默在一旁繼續委屈巴巴。
江淑瓊繼續道:“嶼墨和你爭吵兩句,不過是一家子鬥嘴而已,怎麼就能鬧到將人送進了大牢呢?白白惹得外面人看笑話呢!”
見蘇錦夏沒有反駁她,而是垂着眼眸似在思索她的話,江淑瓊心下頓時有了底氣。
果然,蘇錦夏嘴上說的再狠,也是惦記她這個母親的。
自己主動來找她了,她這不就收起身上的利刺,乖乖聽話了嗎?
江淑瓊眉宇閃過一絲得意之色,到底還是她的女兒,最渴望的便是她的關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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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可還記得剛將蘇錦夏尋回侯府之時,蘇錦夏是對她這個母親是極盡討好,每日裏請安侍候,又是爲她做羹湯,又是爲她按摩捶腿,可是殷勤孝順得緊。
如今自己身爲母親稍稍給她一絲關愛,她便會乖乖聽自己的話了。
江淑瓊越想越自信,當即趁熱打鐵道:“錦夏,娘知道,曾經因爲一些誤會你與我們鬧了些不愉快,但是一家人哪裏會有不爭吵的呢?不都是磕磕絆絆向前走的嗎?”
“如今你鬧也鬧了,侯府爲此也失了不少臉面,受盡非議與嘲諷,但是爹孃體恤你的年少不與你爲難,這些通通不與你計較了,只要你放過你五哥,乖乖回到侯府來,咱們就冰釋前嫌,還是和和氣氣的一家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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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淑瓊感覺自己這番話說完,蘇錦夏定然會感動的痛哭流涕,卻忽而聽見一聲嗤笑。
“呵呵……”蘇錦夏脣邊泛着嘲弄的笑意,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。
江淑瓊瞬間沉下臉來,“你笑什麼?”
蘇錦夏優雅放下茶盞,漠然的目光望向江淑瓊,紅脣輕啓。
“侯夫人,首先你已經不是我娘了,斷親書上你親手寫下的名字,如今竟渾忘了嗎?還是說如今見我成了郡主,想着反過來以血脈攀附與我?想要藉此母憑女貴?”
“你!”江淑瓊氣得臉色通紅,“你在胡言亂語什麼!我是你親孃!”
蘇錦夏冷笑,一雙平靜無波的眸子裏盡是嘲弄。
“當初,永安侯府全家親手於我寫下斷親書,逐我出族譜,如今遭難了倒想着來與我說什麼一家人?誰與你們是一家人?”
“那蘇嶼墨無視尊卑,以下犯上,險些污損了陛下親賜的牌匾,他闖下如此塌天大禍你們都絲毫不曾怪罪她,反而想要我大事化小,輕輕放過,你們永安侯府的臉怎的就如此之大?”
見蘇錦夏這般毫不留情辱罵永安侯府,江淑瓊氣得怒拍桌子,“你少危言聳聽,小題大做!就算嶼墨形事衝動了些,可事出有因。你不過就是還記恨着侯府,趁機報復罷了!”
“即便是記恨侯府又如何?”蘇錦夏挑眉反問:“侯府待我不公,無故將我掃地出門,難道我不該記恨?”
“同是侯府子女,蘇嶼墨闖下如此大禍你們可曾動過與他斷親之念?”蘇錦夏清冷的眸子掃到江淑瓊臉上,“不僅沒有,你們還處處爲他奔走,生怕他在獄中受到一絲苦楚。”
“可我呢?當初侯府與我斷親,我可曾犯過任何過錯?”
這句話直接問到了江淑瓊的心底,她下意識想說有,可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來。
確實,蘇錦夏雖然平日裏不討他們喜歡,行事乖張又總是欺負樂瑤,但若說什麼大的錯事,那也確實是沒有的。否則當日蘇錦夏斷親離家的事,也不會讓永安侯府受盡京城的嘲笑了。
蘇錦夏瞧她那模樣,便知她定然也是說不出的。
與她斷親還能有什麼理由?不過是因爲她不受寵而已。永安侯府偏心所有孩子,獨獨不偏心她罷了。
饒是這些都是原主經歷,蘇錦夏並沒有受到多少苛待,可此刻說來,蘇錦夏仍覺心口悲涼不已,宛如被棉花堵住,有種說不出的憋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