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乖孩子，你能這樣想，奶奶真高興！”沈老夫人滿意地打量着沈芫，只覺得她今日格外聽話，比初入將軍府時懂事許多。
果然，在她們將軍府待了三個月，受了將軍府的教養，身上的鄉土之氣也都被洗刷乾淨了。
可沈老夫人還沒來得及高興，便又聽沈芫說：“姜氏謀害沈家主母與嫡子嫡女，犯下罪行無數，如今已是罪人！她頂替我孃的身份進了將軍府，無媒無聘，算不上正妻，頂多是個妾室。她既是妾室，那雲錦妹妹和長書青書兩位弟弟也應該是庶子庶女纔對。”
沈芫話音剛落，書房門外便傳來一聲冷喝。
“憑你，也配和我爭將軍府嫡女的名頭？”
沈雲錦挺着三個月的孕肚，被丫鬟攙扶着邁進門來，她穿着一身緋紅色繡牡丹的曳地長裙，施施然踏入書房。
那天晚上她見了紅，所以不得不趕回太子府。
回到太子府的第二天，她便想帶着太子府的府兵找上門來，將不知天高地厚的沈芫踩在腳下，給她一些教訓，讓她再也不敢在她和她娘面前耀武揚威。
可她還沒來得及去太子府，便聽桃花說姜氏被送去了大理寺，說姜氏背上了命案，說姜家本有二女，是姜氏害死了自己的親姐姐然後取而代之進了將軍府，生下了她和弟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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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讓她怎麼能接受？
她娘本是將軍府的主母，她本是將軍府的嫡長女，因爲沈芫的出現，她長女的名頭被奪走，如今連嫡女的身份也要被奪走？
她可是太子妃！
若她只是一個庶女，將來如何壓制住太子府的那些側妃和姬妾？
所以沈雲錦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姜氏淪爲妾室，她擡眸冷冷瞥向沈芫：“我娘爲父親生下三個孩子，伺候父親十七年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。你娘是父親的元妻，那我娘就應該是父親的續絃之妻。”
“你想貶我娘爲妾，可我娘可是爲將軍府誕下了兩個兒子，她若爲妾，難道要讓這偌大的將軍府，連個嫡子也無？”
沈芫：“誰說沒有嫡子？我娘當年生下的是一對龍鳳胎，我還有一個哥哥，叫沈椴！他是沈家的嫡長子！”
“你是說……我還有個兒子/孫子？”
沈威和沈老夫人同時問道。
沈芫點了點頭。
沈雲錦見狀，用力地掐了掐自己的手心，她娘怎麼這麼沒用，當年既然能弄死姜沁雪，爲什麼不能把沈芫和沈椴一起弄死？
竟留下她們兄妹倆和她們姐弟三人爭家產！
沈雲錦深吸一口氣，冷笑道：“你的哥哥現在在哪裏？怕是連你也不知道吧！他是死是活都未可知，說不定早就已經死了……”
“沈雲錦，你肚子裏還懷着孩子，張口就咒別人死，也不怕自己的孩子遭了自己孃的業障！”
“你……”
沈雲錦被沈芫的話激怒，一生氣連帶着肚子開始抽疼起來。
嚇得沈老夫人連忙扶住沈雲錦，她看向沈芫，斥責道：“什麼嫡子庶女，咱們將軍府不論那一套，子以父爲貴，你父親是大將軍，你們便都是大將軍的孩子！”
沈威沒有接話。
但沈芫知道，沈威也不想貶姜氏爲妾。
就算他當初再愛她娘又如何，十七年，能改變的事情實在太多。
沈芫搖頭苦笑，即使沈威忍痛把姜氏送入牢獄，也不過是舍一子，而保全其他三步棋。
可他越想護姜氏留下來的孩子，她就越不想他們好過！
正在屋內劍拔弩張之時，屋外忽然響起程管家的通傳聲，“將軍，宮裏傳了口諭，邀將軍攜家眷參加端午嘉宴。”
看見程管家，沈芫眸色微暗。
方纔的談話被打斷，沈威大概也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，於是同沈芫說道：“爹爹身上有傷不能飲酒，不便入宮參加皇上準備的宮宴。過兩日，你就代替爹爹，和長書青書他們一起入宮赴宴吧！”
沈雲錦皺眉：“爹爹怎麼能讓她進宮？她知道皇宮的門朝哪邊兒開嗎？她一個從小在村子裏長大的村姑，什麼宮廷禮儀都不懂，讓她赴宴，豈不是會讓將軍府淪爲笑柄？”
“此事便這樣定了。你若不想將軍府丟臉，就多幫襯提點一下自己的姐姐！”
沈威這話明顯是想緩和沈芫與沈雲錦的關係，但她們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，互相都從對方眼裏看到對方對自己的痛恨，很快便都移開了目光。
沈芫確實是想參加宮宴，畢竟宴會上能見到不少她想見到的人。
於是趁着沈威還對她這個女兒心生愧疚，她答應了這件事。
從書房出來後，沈雲錦直接回了太子府，也沒留在將軍府用飯。
沈芫看着正站在院外廊檐下的程管家，突然問道：“程管家你進這將軍府多少年了？”
“有十來年了吧，總之肯定是要比大小姐入府的要早。”程管家微微欠身看向沈芫，眉眼間卻沒有半分奴僕對主的尊重。
沈芫笑了笑，又問：“程管家今日多大年紀？”
“四十二了。”
“倒是比我父親小上幾歲。”
程管家一正：“大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？”
沈芫卻沒有再解釋，而是轉身回了長風居。
程管家也沒多想，只當是沈芫閒的沒事隨口問了一句。
誰料到了夜裏，府中卻遭了賊，沈芫舉着火把帶着家丁一個院子一個院子地搜查，卻意外在他屋裏搜出來許多姜氏曾經穿過的褻衣和肚兜。
私藏主母的貼身之物，這意圖再明顯不過。
一時之間，家丁面面相覷。
沒想到程管家在府中多年，卻一直在覬覦主母。
這也太……讓人震驚了！
程管家被家丁壓到沈威面前，沈威這幾日本就心力憔悴，聽聞這件事，直接擺手讓沈芫去處理。
於是沈芫又把程管家綁去了下人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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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堆在地上的那些屬於姜氏的貼身衣物和首飾，程管家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眼，他確實私藏了姜氏的幾條帕子，但遠沒有這麼多，這明顯是有人要栽贓陷害他，
是誰栽贓他？
程管家忽然擡頭看向沈芫，咬牙切齒道：“是你……是你在害我！”
沈芫淡淡一笑：“你不害我，我又爲何會害你？”
“我何時害過大小姐？”
“阿嬤受傷那晚，你去請太醫了嗎？”
聽見這話，程管家低下頭，不敢去看沈芫。那天晚上他的確只在宮門口逛了一圈，守門的士兵問他爲何來此，他說只是路過。
見程管家沒有回答，沈芫道：“我這人心善，雖然你沒有幫我請太醫，但我會爲你請太醫。”
說完，沈芫朝家丁吩咐道：“打！打到府醫難治，只能請太醫醫治爲止！”
“你……你這是隨意打殺下人，將軍知道了，一定不會容……容忍你這樣做。”
程管家挨着板子，疼得面色猙獰，卻仍舊不服氣地梗着脖子喊話。
沈芫知道程管家對自己不服氣，“你說，若是父親知道，姜氏的身子是你破的，你說他是不會容忍我濫用刑罰，還是不會容忍你多活一天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