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芫說罷，垂下眼簾掩去眼底的笑意。
是不是陰差陽錯誰會在意呢？
總之，在世人眼裏，蕭雲飛的死和蕭雲飛、沈雲錦夫妻倆脫不開關係了。
聽沈芫這樣說，蕭雲城立刻將懷疑的目光投向沈雲錦。
“是你換了我的藥？”
“我……”一直待在角落裏的沈雲錦見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，緊張到手心腳心都出了一層汗。
晉王的死怎麼會和她有關係？
她下給沈芫的藥，是她自己託人買的。她根本不知道蕭雲城今日也會往蕭雲飛的酒杯里加春藥，又怎麼可能會去換蕭雲城手裏的藥？
可現在連蕭雲城也懷疑她。
沈雲錦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解釋，呆愣愣地站在原地，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還是桃花反應迅速地跪在地上，磕了個頭道：“太子殿下，求您不要聽信沈家大小姐的一派胡言，我家主子心地善良，從未想過傷害任何人，更不可能去下什麼春藥。”
“那你的意思是，那藥不是你家主子下的，都是你下的？我可是親眼看見，你交給了這個宮婢一包藥！”
曹歲安氣鼓鼓地瞪着桃花，順便把方纔和她交接的宮婢揪了出來。
宮婢膽怯地跪在地上，將桃花是什麼時候給自己的藥的，給她的又是什麼藥，給她藥的時候是怎麼交代的，全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。
聽完宮婢認罪的話，曹歲安瞥了沈雲錦一眼，眼中滿是鄙夷。
“裝什麼善良純潔的小白花？實際上手段比誰都骯髒！”
“你……”沈雲錦被氣得雙目泛紅，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說道：“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！我今日進宮，只是想與父皇母后齊聚過個端午節而已，這麼重要的節日，我怎麼可能會破壞，令父皇母后不悅？”
“而且，你說是我指使桃花給自己的姐姐下藥，這更是無稽之談！她是我的姐姐，我怎麼可能會去害她？我也是將軍府的女兒，我又怎麼可能會把將軍府的顏面踩在腳底下？”
“我不明白曹姑娘爲什麼非要往我身上潑髒水？”
曹歲安冷哼：“太子都能做出來給晉王下藥的事情，太子妃怎麼就不可能給自己的姐姐下藥？沒準，這還是你們夫妻倆合計的！”
沈芫聽見這話，不由替曹歲安倒吸一口涼氣。
這姑娘，也太虎了點吧！
曹丞相站在皇帝身側，不停地咳嗽，咳得肺都快被咳出來了，可自己的女兒愣是沒看自己一眼。
曹丞相無奈地深吸幾口氣。
還好他這些年積攢的功績夠多，不然一會都不夠撈自己的女兒的！
沈雲錦被曹歲安的話激怒，但她也明白此刻不是哭的時候，掉再多眼淚也救不了自己，她必須得想出來一個保全自己的辦法。
於是沈雲錦看向了桃花。
如今，只有舍了桃花，才能保全她自己了。
沈雲錦垂下頭，哭得梨花帶雨：“可我真的沒有給姐姐下過春藥，我連那藥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。桃花，你說說，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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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花聞言，擡頭看向沈雲錦，見她側過臉沒敢看自己，便知道沈雲錦是什麼意思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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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花抿了抿脣，然後說道：“回……回太子妃，那藥是我偷偷帶進宮的，大小姐性情殘暴粗魯，經常在府裏毆打下人，如今我雖然跟着您離開了將軍府，但我一直記恨着她毆打我的事情！”
“所以奴婢就自作主張，故意挑了今日，想讓她身敗名裂，成爲滿京城的笑料，無人再敢娶她！如今……如今事情敗露，還連累了太子妃，是奴婢之錯，奴婢無顏再見太子妃！”
說罷，桃花忽然起身，趁着所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，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。
衆人唏噓，紛紛後退。
沈雲錦也被嚇到，捂着肚子尖叫一聲暈了過去。
沈芫用力地掐了掐手心，有一種功虧於潰的氣餒。原本她是想借晉王的死和自己體內的春藥，把沈雲錦和蕭雲城夫妻倆拖下水。
可……不怕壞人壞，就怕壞人有忠僕。
桃花把所有的罪責全都攬到了自己身上，一頭撞死在這裏，再也沒有人能從她嘴裏套出一句話。
但，桃花一死，應該有人比她更生氣。
沈芫剛想到這裏，便見一直沉默着不做聲的蕭雲嫣此時此刻終於站了出來。
她扶着陳皇后，漂亮的眸子淡淡掃了一眼暈倒在地的沈雲錦，衝太醫說道：“去瞧瞧太子妃怎麼樣了，她肚子裏懷着的可是父皇第一個皇孫，決不能有任何閃失。”
“是！”
太醫走到沈雲錦跟前，伸手替她號脈，可太醫的手剛搭上沈雲錦的手腕，沈雲錦就像是做了噩夢般突然驚醒。
她喊了一聲桃花，可桃花的屍體早已被人拖了下去，她只能呆呆地看着柱子。
蕭雲嫣見沈雲錦這麼快就醒了，哼笑：“太子妃這……暈的真是時候，醒的也真是時候啊！”
沈雲錦面色訕訕，並未接話。
蕭雲嫣轉頭看向蕭雲城：“父皇，母后，阿城只是性情頑劣了些，絕非有意害六弟。我想這其中定是有人在背後唆教。”
陳皇后也不願接受自己的大兒子毒死了自己的小兒子這個事實，所以聽蕭雲嫣這麼說，陳皇后緊緊抓住了她的手。
“你說得對，城兒絕對是被間人蠱惑，纔會給飛兒下藥。他最開始下的藥肯定不是毒藥，是間人偷偷換的，我的飛兒絕對是被間人害死的！”
蕭雲嫣附和着點點頭，道：“傳令下去，將太子身邊所有親近之人壓入天牢，嚴刑審問！”
頓了下，蕭雲嫣淡淡掃了沈雲錦一眼，接着道：“也包括太子妃！”
沈雲錦聞言，嚇得手腳並用動作麻利地爬到蕭雲嫣腳邊，求到：“皇姐，不可以，不可以，我腹中還懷着孩子，而且桃花已經認罪了，我和這件事真的沒關係……”
蕭雲嫣笑了笑，叮囑道：“不可對太子妃用刑。問清楚事情緣由，便將她送回太子府！”
陳皇后沒有說話，但也默認了蕭雲嫣的決議。
皇室需要一個頂罪之人。
總不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是太子害死了自己的親弟弟吧！
沈雲錦和蕭雲城的貼身侍衛及幕僚全都被帶了下去，但蕭雲飛的隨從卻仍揪着蕭雲城不放。
他們的主子已死。
那他們就必須得幫主子完成未盡的心願。
決不能讓蕭雲城有一絲一毫繼承皇位的機會！
不然他們的主子就白死了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