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小倩幹完這些事情，就急匆匆地跑到樓下。
“陳先生，霍先生，對不起，我……我闖禍了……”
她說完，就抹了抹眼淚，抽噎了兩聲，一張化了濃妝後還算精緻的面容哭得通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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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副可憐兮兮的樣子，看的陳先生一顆心都要軟成水了。
“怎麼回事啊？快過來，給我講講，看能不能解決。”
陳先生擡頭看了對面的霍言澤一眼，脣角帶着幾分歉意，而後直接將寧小倩摟進懷裏。
霍言澤仍舊面無表情，彷彿是在看一場戲。
“我剛纔想和姐姐聊天，但是姐姐根本不理我，我就讓阿姨帶着我四處看看，然後進了樓上的畫室，誰知道被拌了一腳，我摔倒了不要緊，但是那幅畫就……毀了！”
聽到這話，霍言澤的眼神纔有了細微的變化。
他當然能看出寧小倩不懷好意，卻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大，還弄壞了寧淺的畫！
這下事情不好辦了，寧淺肯定又會跟他生氣的。
“這……霍先生你看，這該怎麼處理，小倩也不是故意的。”
“稍後再說，畫是我夫人的，我去問問她的意見。”
但還沒等霍言澤起身去找人。
寧淺就快步來到客廳。
她瞥了一眼窩在中年男人懷中的寧小倩，漂亮的小臉上掛着的怒意幾乎不加掩飾。
寧淺實在是氣急了，甜美的嗓音十分冰冷。
“陳先生，你帶來的人把我畫弄壞了，你打算怎麼處理？”
“寧淺，我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，你先坐下，我們慢慢討論。”
霍言澤拉住女人的手腕，一雙狹長的眸子愈發幽深晦暗，顯出幾分警示意味。
他和陳先生還有項目要談，況且兩家還有私交。
寧淺怎麼能這樣說話，直接落人家面子？
只不過是一幅畫而已，這還能怎麼處理，直接叫陳雄賠給她，不就行了嗎？
“好啊，那我們就坐下來好好談，我剛纔看了監控，是寧小倩故意把顏料桶淋到畫上的，陳先生怎麼解釋？”
“寧淺，閉嘴！”
霍言澤看着女人的面容，心中升起些許疲憊。
她這麼一說，直接把他的計劃都給打亂了！
他其實知道寧淺說得多半都是真的。
但寧小倩現在是跟陳雄一起來的，那就是客人，是合作方。
寧淺說出這話的時候，陳雄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了。
“霍太太，小倩不是這樣的人，你犯不着爲了索賠編瞎話，我沒怪你的畫放在那裏，把小倩砸壞了就不錯了！”
陳雄也生氣了，摟着懷裏的女人，就要離開。
傭人剛要攔，霍言澤就直接揮了揮手，讓人走了。
寧小倩擠在男人懷裏，回首看了一眼，狹長的眼睛裏滿是怨毒和嫉恨！
她既然暫時得不到霍言澤，那也要寧淺過得不自在！
霍言澤的項目必然是因此談不成了。
到時候，她看寧淺那踐人會怎麼樣！
——
而寧淺早就無暇理會對方的挑釁了。
那幅油畫是明天就要交給僱主的，她準備今天下午收尾，晚上還能正常休息。
可是現在……看到畫室裏的慘狀。
連重畫，寧淺都提不起分毫的力氣。
霍言澤在乎他的面子，他的項目，阻止她說話，維護自己的權益。
難道她就沒有項目和面子嗎！？
寧淺近乎脫力地坐在沙發上，擡手抿了口水，眉目淺淡，卻隱隱能看出幾分煩躁和受傷。
一雙精緻漂亮的杏眸，微微斂着，被陰影籠罩着，整個人都交疊在晦暗中，顯出許多淡漠和疏離。
“寧淺，你擺出這副樣子給誰看？不就是一幅畫嗎？下午讓陳姨帶你去逛街，想買珠寶就隨便刷，散散心。”
男人看出寧淺情緒不佳，拿出一張卡，直接遞到寧淺旁邊。
但寧淺沒有收，她深吸一口氣，擡眸去看霍言澤。
“霍言澤，你把我當什麼？我不缺你的錢，也不需要你那點補償，畫不是你弄壞的，你犯不着這樣！”
她的眼圈都微微紅着，說話也有些凌亂，分不清主次。
寧淺也意識到這點，爲了防止自己失態，就直接回到了畫室。
她彷彿什麼都不能做。
毀掉畫的人，現在被陳家的陳雄罩着。
霍言澤還一直維護對方。
給卡不過也是憐憫她……
她的信譽，她的心血，誰又會在乎呢？
霍言澤站在原地，靜默地看着女人纖瘦的背影，最終點了支菸，緩緩抽着。
自從遇到寧淺，他已經很久沒有碰煙了。
煙霧重疊瀰漫，遮住男人俊逸的面容，也逐漸消去他的煩躁。
一截一截的菸灰，藏在黑暗中零碎的火星，最終都被掐滅，只剩下半根菸頭。
心緒愈發沉鬱，耳邊也不再寂靜。
那些響動意味不明，像是某種尖嘯和對話。
眼前也一陣陣發灰。
男人似乎發病了，可腦海中，還剩下女人的面容。
他不得不承認，剛纔自己的態度，確實有問題……
寧淺明明和他有協議的，至少在明面上，他應該維護她的。
其實，他和陳雄談的那個項目並沒有那麼重要。
但陳家的面子，總要比寧淺本人重要。
他該拿寧淺怎麼辦？
——
寧淺在畫室待了一下午，她甚至都沒時間出來喫飯。
陳姨見她晚上都沒出來，上樓去看她，就發現寧淺正畫在興頭上，一雙淺瞳含着微光，目不轉睛地盯着眼前的畫。
甚至都沒有發現人來。
而陳姨也看見，旁邊小桌子上擺着的飯菜，根本就一口沒動，早就涼透氣了。
“淺淺，你這樣是不行的，多少下來喫點東西，餓壞了身體。”
“沒事，你們先喫，我不着急，我馬上弄完。”
寧淺這才稍微擡頭，但只是出於禮貌，實際上注意力還是在畫布上。
陳姨見狀，也不好多說什麼，只能端着東西下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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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在霍言澤那裏提了兩句。
陳姨是很看好這對小夫妻的，可是兩人總是吵架，也不是長久之計啊！
“陳姨，您說她一下午都沒出去，她都忙什麼？”
霍言澤精神狀態好些了，剛開完會回來，除了眉心處微微皺着，看起來倒很有幾分溫和的意味。
“就是在畫畫，我剛去還在畫，飯都沒喫！言澤你還是去看看吧！”
“行，知道了。”
霍言澤其實並不想處理這件事。
他以爲寧淺又在鬧脾氣。
可忽然又想到上午思索的事情，還是在餐廳特意拿了點夜宵，想給寧淺端上去。
他事後想了很久，確實是他的錯。
是他一時偏執，不能再推到寧淺身上了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