爲了避免尷尬，司千陽大婚，司家人並沒有邀請牧清晗。
沒想到，他竟自己趕來了。
還想約舞兒出去散步，說是有話對她講。
去還是不去呢？
蘇嫿垂眸沉思。
一直拖着也不是辦法。
有些事，是時候跟他說清楚了。
她點頭應允：“好，我們就在附近的林蔭道上走走。”
拓跋樾牽起蘇嫿的手，低沉着聲音道：
“我陪你去。”
牧清晗抿脣，直截了當地道：
“有些話，太子殿下不方便聽。”
“不方便？”拓跋樾冷笑，“怎麼個不方便法？想說孤的壞話？”
牧清晗不亢不卑地道：
“不敢，在下只是，實話實說。”
“既是實話實說，那孤有什麼不能聽的？”
話落，他再不與牧清晗廢話，牽起蘇嫿的手就走。
牧清晗跟在他們身後，沉聲提醒：
“男女授受不親，太子殿下莫不是忘了，舞兒是在下的未婚妻。”
未婚妻？
蘇嫿脣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。
現在知道司千舞是他未婚妻了？
早幹嘛去了？
但凡司千舞在世時他能上點心，司千舞也不至於魂歸九泉，他與司千舞之間，也不會落得一個悲劇的下場。
如今的司家，看似幸福，但，那是建立在她假扮司千舞的基礎之上的。
那是虛假的繁華。
她不可能在虛假中過一輩子。
真相終將大白。
屆時，司千舞已死的真相一戳破，對司家人來說，將是不小的打擊。
明明是郎情妾意，恩恩愛愛的一對，居然被一個惡毒女配活活拆散，陰陽兩隔，蘇嫿心中忍不住一陣惱火。
蘇嫿一邊朝前走，一邊道：
“牧清晗，你我雖是未婚夫妻，卻有名無實，退婚是遲早的事。”
牧清晗心中一片苦澀。
他早就知道舞兒想要退婚，可，每次聽舞兒提起，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悲哀。
他澀聲道：“舞兒，我們從小一起長大，青梅竹馬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與你青梅竹馬的人是李雪憐，不是我。”
蘇嫿淡淡地打斷他的話。
牧清晗一陣窒息，彷彿萬蟻噬心，密密麻麻地疼。
他捂着心口，近乎哀求地道：
“舞兒，我錯了，我很後悔，可，我再後悔，時間也回不到過去了，我無法改變過去。我能做的，是向你保證，未來，我一定不會再像過去那樣蠢了，我一定。。。。。。”
蘇嫿冷冷地打斷他的話：
“原來你也知道過去無法改變，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，痛痛快快退婚不好嗎？爲何還要執迷不悟？”
牧清晗泣聲道：
“就不能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？”
蘇嫿搖頭：
“過去不可追，回不去了。”
牧清晗目光執着：
“可只要你肯給我機會，一切都還來得及不是嗎？”
蘇嫿輕嘆一聲道：
“不是我想給你機會就能有機會的。”
 |
如果可以，她倒是很希望司千舞能和牧清晗破鏡重圓。
畢竟，兩人郎情妾意，過去的一切都只是誤會，解釋清楚就好。
星空言情小說 www.dodo8888.com
可惜，人死如燈滅。
機會，不是她想給就能給的。
她雖是神醫，卻無法救活一個已死之人。
牧清晗一臉不解：
“舞兒，你這話什麼意思？你想給我機會，我當然就有機會了，怎麼會。。。。。。”
見牧清晗糾纏不清，拓跋樾忍無可忍，沉聲打斷他：
“意思就是，她不是你的舞兒，你的舞兒早就死了。”
轟——
牧清晗感到全身血液朝頭頂涌去。
他耳鳴目眩，語無倫次地道：
“你騙人，我不信，舞兒明明就站在我面前，就算你是太子殿下，也不能這般欺負人，你怎麼可以詛咒我的舞兒。。。。。。”
“是真是假你心裏清楚，牧清晗，你要自欺欺人到什麼時候？”
拓跋樾一針見血地撕開牧清晗的僞裝。
蘇嫿一臉懵圈。
聽拓跋樾話中的意思，牧清晗似乎早就知道她不是司千舞本尊了？那他幹嘛還要假裝不知道？
莫非，是承受不了打擊？不願意面對現實？
牧清晗的淚水，瞬間滑落。
幾個月前他就察覺到舞兒變了。
一開始他並沒在意，以爲她去了一趟藥王谷，性格有所改變很正常。
可隨着時間流逝，他強烈意識到：
這個活潑俏皮，伶牙俐齒的舞兒，多半是假的。
可這個念頭一產生，他就自欺欺人地掐滅了。
他告訴自己，一定是自己多心了。
如果這個舞兒是假的，那真正的舞兒去了哪裏？
舞兒怎麼可能任由旁人冒充她？
司家人又怎麼可能認不出來？
所以，他自欺欺人地告訴自己：
一定是自己想多了。
這個舞兒是真的。
她只是長大了。
女大十八變，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而已。
他刻意忽略心中的猜疑，堅定不移地欺騙自己，一切都是真的，舞兒不會有事。
直到拓跋樾一針見血地戳穿這一切，他徹底崩潰了。
牧清晗從一開始的小聲啜泣，到最後放聲大哭。
幸虧他們三人早已走到林蔭道，這個季節，林蔭道上也沒什麼人，所以牧清晗哭得再大聲也沒人過來圍觀。
即便有，此刻的牧清晗，大概也是不會在意的。
哭了許久，他終於累了，紅着眼圈問：
“舞兒呢？”
“死了。”蘇嫿回答。
雖然已經猜到，但牧清晗還是忍不住又是一頓嚎哭。
“都怪我，是我太蠢，纔會上了李雪憐的當，害死舞兒，老天爺爲什麼不收走我的命，卻要帶走無辜的舞兒。”
“是我太天真，以爲能用後半生彌補過去所犯下的錯，原來，老天爺根本就不給我機會。”
“爲什麼我還活着？做錯事的人明明是我，爲什麼死的人卻不是我？閻王爺你抓錯人了，我纔是那個罪魁禍首啊！”
。。。。。。
見牧清晗一副生無可戀的自責樣，蘇嫿低聲說道：
“你的確做錯了很多事，但雪崩時，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，舞兒的死，你當然有無法推卸的責任，但也不能全都怪到你頭上，李雪憐才是罪魁禍首，舞兒自己也有責任。如果她及時與你溝通，哪怕吵架也行，你倆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