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舟兒你瘋了不成？霜兒可是你的親妹妹，你怎麼能打她耳光？我跟你爹都從沒捨得打她！你今天是中邪了不成？”
沈延舟冷聲道：“就是因爲從小到大沒人打她，她纔會變得如此無法無天！太子殿下不想娶她她還威逼起太子殿下來了，還敢對皇后娘娘不敬，真以爲自己很厲害嗎？”
沈凝霜捂着自己的臉頰，惡狠狠地瞪着自家兄長，咬牙切齒地道：
“我本來就很厲害！不信你大可以出去打聽一下，看誰敢不給我面子！誰敢惹我那就死定了！就蘇家那樣的破落戶，我隨便動動手指就能滅了！”
沈延舟站起身，道：
“既然你這麼厲害，那就打一場啊。”
打架？
跟自家兄長？
沈凝霜愣住了，道：
“你是男子，我是女子，怎麼可能打得過？”
沈延舟坐回椅子上，冷笑：
“這世上有一半的人是男子吧？所以，起碼有一半的人比你厲害，而女子中，內勁高手我就不提了，單就蘇嫿，你就打不贏。你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，覺得自己很厲害？”
沈凝霜反駁：“打架那是野蠻人才乾的事，我的厲害不在拳頭上，而是在腦子裏！有能力的人都是靠腦子的，蠢貨才用拳頭！”
沈延舟問：“你醫術有蘇嫿好嗎？”
沈凝霜：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沈延舟又問：“你廚藝有蘇嫿好嗎？”
沈凝霜：“。。。。。。”
沈延舟再問：“你寫的文章有蘇嫿好嗎？”
沈凝霜暴怒：“這些都不算！”
沈延舟耐着性子問：“那怎麼纔算？你說一項出來，和蘇嫿比劃比劃，讓我們見識一下你到底有多厲害。”
沈凝霜挖空心思思索。
一定有的，肯定有的。
她就不信，會找不出來！
她想啊想。
從琴棋書畫想到醫術兵法。
能想的全都想了一個遍。
然後，她絕望地發現，自己竟沒一項能勝過蘇嫿的。
大家都是在一個書院讀過書的。
對方的能耐，多少都是知道一些的。
蘇嫿身上，她還真挑不出什麼弱項來。
見沈凝霜動了動嘴皮子卻說不出一句話來，沈延舟在心中嘆息一聲。
畢竟是自己的親妹妹，他也不想這麼逼她。
可再不約束，他怕她會闖大禍。
她總覺得自己天下無敵，卻也不想想，如果沒了沈家嫡女的身份，她其實誰也鬥不過。
想了許久也沒能想出自己有什麼地方比蘇嫿厲害，沈凝霜惱羞成怒，蠻不講理地吼道：
“我是沈家嫡女，身份便是一切！只有孤女才需要學習各種技藝，因爲沒點技藝傍身她們會死，我身邊那些丫鬟，會灑掃，會燒火，會給我端洗腳水，她們必須學會這些伺候人的本事，誰讓她們不會投胎呢？你有見過高貴的人自己動手做事的麼？蘇嫿就是不會投胎，所以纔會學那麼多沒用的本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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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沒用的本事？”沈延舟冷笑，“如果將來你娶媳婦，你希望找一個會醫術的還是不懂醫術的？”
沈凝霜愣了愣，隨即一臉不服氣地道：
“醫術再好又怎樣？我們沈家家世顯赫，聰明的男人肯定選我！”
沈延舟道：“你的意思是，太子殿下是個蠢的？那你爲何還要嫁他？”
沈凝霜惡狠狠地瞪着自家兄長，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沈延舟道：“換做是我，我肯定選醫術高明的。人喫五穀雜糧，誰還沒個生病的時候？病情一旦發作，時間就是生命，再好的家世也是拯救不了的。更何況，太子表弟家世已經夠顯赫了，不需要你再錦上添花了。”
沈凝霜反駁：“怎麼不需要？沒有母族妻族支撐，太子表弟怎麼跟他的兄弟們鬥？”
沈延舟笑道：“你別忘了，我們已經是太子殿下的母族了，早就跟太子殿下綁在一起了，哪裏還需要再綁一層？再說了，貴爲太子殿下，如果連自己喜歡的女人都不能娶，那做這個太子還有什麼意思？”
沈凝霜氣急敗壞地道：
“兄長怎麼盡幫着外人說話？”
幫着外人？
沈延舟輕嘆一聲。
他這個妹妹，從小被寵壞了，根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。
事實上，他是在幫她。
可她看不到。
他已經費盡心思希望她能看清楚現實了，可她就是看不清楚，他再多費脣舌也是無用。
一個人，永遠無法喚醒一個裝睡的人。
她不願醒來，他再勸也是徒勞。
勸不好，只好來硬的。
沈延舟面色凝重地望着她，道：
“我不管你服氣還是不服氣，甘心亦或者是不甘心，總之，此事到此爲止。”
說完，他拉着沈凝霜就朝門外走去。
沈凝霜被沈延舟拖着走。
她一邊走一邊抗議：
“我的名聲壞了，難道就這麼算了嗎？太子表弟必須負責！”
沈父沈母急忙站起身，向沈皇后行了個道別禮，然後急匆匆追了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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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皇后搖了搖頭。
霜兒這丫頭，是真的被寵壞了。
只是，自己沒腦子，條件再好也是枉然。
這麼好的一手牌，硬是被她打得稀巴爛。
她只知道她做皇后風光，卻不知，她付出了怎樣的代價。
哪怕她沒有經歷過，也該看得到。
想當初，她雖然深愛着宣文帝，但其實也並不想嫁給他。
只是當時，宣文帝用權勢逼迫她。
她出於無奈，又怕家裏人擔心，只好歡歡喜喜嫁了。
入宮前，她早就料到了會有今日。
她無悔，不是因爲她有多愛宣文帝，深宮大院，再深的愛也早就消磨光了。
之所以無悔，是因爲她做了一件對的事，年輕氣盛時，她選擇了妥協，沒有因爲拒婚而連累沈家。
所有的苦，她全都一個人嚥下了，這是命運的無奈。
然而霜兒，她原本可以尋找一條康莊大道的呀。
更何況，樾兒根本就不愛她。
如果她真的入宮了，只怕比她更慘。
想當初，她入宮時，好歹還是受寵的。
連受寵的她都覺得深宮難熬，更何況不受寵的？
可惜，霜兒只看得到光鮮的一面，箇中艱辛，她哪怕看到了，也不擔心，因爲從小到大，遇到困難時，父兄都會替她擺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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