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,終於等到了蘇嫿翻車,她們自然是可勁兒地嘲諷了,唯有這樣,才顯得自己沒有那麼失敗。
蘇嫿就當自己聾了啞了。
她一言不發,緩步前行。
忍冬在她耳畔低聲道:
“主子,你剛醒來,不易太過勞累,坐馬車去好不好?”
蘇嫿搖頭。
坐馬車,她就聽不到這些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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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,是活在環境中的,並非活在真空中,逃避不是辦法。
想要了解情況,必須聽到各方聲音。
就在這時,前方走來一個身穿淺藍色襖裙的少女。
她披着一件雪白色貂裘大衣,舉止端莊,眉清目秀。
眨眼的工夫,她便來到了蘇嫿面前。
“太子妃吉祥。”周嬌嬌上前行禮。
“起來吧。”蘇嫿淡淡地回了一句,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。
說完,她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,彷彿周嬌嬌就是一團空氣。
周嬌嬌籠在袖中的手緊握成拳,臉上卻笑容燦爛:
“看姐姐匆匆忙忙的,這是要去哪兒?”
“與你無關。”蘇嫿聲音冷淡。
周嬌嬌跟在她身後,一臉熱情地道:
“姐姐是想去刑部找太子殿下嗎?我剛剛給太子殿下送過點心,這會兒他大概正在休息吧,聽說他不願見你的丫鬟,想必也是不願見你的,我可以幫你傳話。”
蘇嫿沒有理她,繼續往前。
周嬌嬌氣得雙手發抖。
她強忍住怒火,緊緊跟在蘇嫿身後。
原本,以她的速度,是無論如何也趕不上蘇嫿的。
但蘇嫿身子骨太虛,走不快,周嬌嬌拼盡喫奶的力氣,稍微落後了一點。
等蘇嫿站在刑部門口等拓跋樾時,周嬌嬌也趕到了。
沒多久,拓跋樾出來了。
三天不見,他瘦了很多,但身上的氣勢絲毫不減。
他冷冷地瞥了蘇嫿一眼,問:
“找我什麼事?”
蘇嫿直截了當地問:
“聽說你要納妾,是真的嗎?”
周嬌嬌豎起耳朵聽,臉上的表情比蘇嫿還要緊張。
見蘇嫿一臉的雲淡風輕,拓跋樾壓在心中的怒火忍不住又蹭蹭蹭往上冒。
“我不能納妾嗎?”
他嗤笑一聲,聲音嘲諷。
蘇嫿身子晃了晃,春蕾急忙扶住她。
拓跋樾心中一緊,想要上前扶她。
但見她目光清淺,無波無瀾,他氣得不行,忍住上去扶她的衝動,目光冰冷地看着她。
蘇嫿努力穩住翻涌的情緒,聲音平靜地追問:
“所以,納妾是真的?”
“當然。”
拓跋樾聲音冰冷,一字一句彷彿利劍一般刺向蘇嫿:
“蘇嫿,你該不會以爲,我拓跋樾離了你就活不成了,我非你不可吧?”
蘇嫿深吸一口氣,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。
明知是自取其辱,但她還是鼓起勇氣,顫抖着聲音問道:
“你曾答應過我,絕不納妾,這才幾個月,你就反悔嗎?”
流言蜚語真假難辨,蘇嫿不會輕易相信。
所以,即便早就料到會被他羞辱,她還是過來問了。
她不希望兩人之間因爲誤會而分開。
雖然她堅信,即便沒有男人,她也能將孩子養育得很好。
但,如果孩子能有擁有父親的機會,她不會強行剝奪。
雖然,早在那件事發生時,她就料到了她和拓跋樾完了。
可,總得努力一下不是?
就當垂死掙扎吧。
就當是,爲了孩子們,做最後一把努力。
將來在面對孩子們時,她也能問心無愧。
“蘇嫿。”
拓跋樾的聲音彷彿染了血:
“你有什麼資格怪我?在你與顧曦言做出那種事情後,你還好意思要求我爲你守身如玉?在要求別人之前,麻煩你先問問自己,你自己不乾不淨,卻要別人乾乾淨淨,你以爲你是誰?我拓跋樾離了你就沒法活了是不是?”
最後一句,拓跋樾是用吼的。
沒必要再問了。
也沒必要再說什麼了。
蘇嫿定定地看着拓跋樾,在心中默默說着:
孩子們,這就是你們的父親,你們好好看一看吧,這輩子,你們怕是再無機會見他了。
肚子突然傳來一陣動盪。
三個月大的胎兒,照理說是沒有胎動的。
胎動,怎麼說也要滿四個月纔會有。
可她真真切切感受到了。
這大概就是母子連心吧?
他們,是在跟自己的父親道別嗎?
蘇嫿心中一酸,淚水奪眶而出,藏都藏不住。
拓跋樾心中一震。
隨即他冷笑一聲,目光鄙夷地望着蘇嫿,口不擇言地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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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居然也學會用苦肉計了?真是令我大開眼界。只是可惜,我不喫這一套,你就算流乾眼淚,我也絕不心軟。納妾而已,天下哪個太子不納妾?別搞得自己有多委屈似的!”
蘇嫿沒有說話,朝拓跋樾行了個斂衽福禮,轉身離開。
拓跋樾沒來由地一陣心慌,想也不想便拉住她:
“你要去哪?”
“回家。”蘇嫿掙開他的手,頭也不回地走了。
拓跋樾想叫住她,可他心中有氣,最後廣袖一拂,轉身朝刑部大門走去。
兩人背道而馳,越行越遠。
“殿下請留步。”
周嬌嬌急忙上前,跟在拓跋樾身後,一臉嬌羞地道:
“殿下,祖父讓我過來問一下,婚期定在何時?”
“滾!”拓跋樾邁過刑部門檻,頭也不回地朝裏面走去。
周嬌嬌想跟進去,卻被門房攔住。
“你竟敢攔我?你可知,我馬上就要嫁給太子殿下了!”
周嬌嬌怒氣衝衝地道。
門房將一個食盒塞進她懷裏,面無表情地道:
“跟你說過多少次了,別再送來了,太子殿下不會收的,你這樣,只會惹太子殿下厭煩。”
周嬌嬌恨不得將食盒砸在門房臉上。
可圍觀的人這麼多,爲了名聲,她只能強忍怒氣。
她在心中咒罵幾句,咬牙切齒地離開了。
刑部辦事廳,沈延舟望着一臉陰沉的拓跋樾,低聲問道:
“你真準備納妾?”
“不行嗎?”
拓跋樾彷彿鬥雞一般,一臉戒備地望着沈延舟。
明知拓跋樾會抓狂,沈延舟還是出言勸說:
“那件事,我知你過不去心裏那道坎,可太子妃是無辜的……”
“她怎麼會無辜?她應該拒絕才對!”拓跋樾一臉偏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