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芫回過頭,視線順着抓住她手腕的那只手往上看,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張被打得宛如豬頭的臉。
沈芫費了好大勁去辨認,才辨認出對方是楚玉寧。
要不是此時情況特殊,沈芫真想指着楚玉寧的臉捧腹大笑。
他這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遭報應了?臉被人打成這樣?嘴都快被打歪了!
楚玉寧拽着沈芫的胳膊,聲音含糊不清:“你……你怎麼在這裏?”
他見沈芫身上穿着歌伎的衣裙,還化着妝,眉頭緊皺,這衣服又薄又透,沈芫怎麼能穿在身上?她是想把身子給誰看?她還知不知道什麼叫羞恥?
沈芫沒有回答,只冷着臉說了句:“鬆開!”
楚玉寧不肯鬆手。
沈芫沒有任何猶豫地掏出匕首刺向楚玉寧的手。
楚玉寧連忙鬆開沈芫,往後退開幾步,他雙目猩紅,明白沈芫方纔是下了狠手。
“沈芫!你瘋了嗎?”
楚玉寧難以置信地望着沈芫,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沈芫會對他刀劍相向。
這是爲什麼?
她怎麼可以拿着刀指向自己?
沈芫握着匕首,警告地看了楚玉寧一眼,“怕死,就別攔我!”
說完,沈芫腳步迅速地轉過身,往院子外跑。
但她還沒跑出去,花媽媽就帶着人趕到後院。
她剛剛看見新來的女孩跑出來,便明白後院出了事,立馬帶着人趕了過來。
見沈芫站在院子裏,花媽媽冷笑着停下腳步,跟在她身後的隨從立刻四散站開,形成包圍之勢將沈芫堵在院中。
沈芫知道自己不是這麼多人的對手,握緊手中的匕首,往後退了一步。
“現在知道怕了?”花媽媽嘴角勾起一抹譏諷,“你害死李公子,給老孃捅了這麼大的簍子,還妄想從老孃手底下逃出去,真以爲老孃在醉春樓待了這麼多年,是喫白飯的嗎?”
見花媽媽已知道李公子死了的事情,沈芫也不再僞裝,她揚脣一笑:“誰說我要逃了?花媽媽,你放心,我不逃。”
“什麼?你……你竟然殺了人?”
楚玉寧突然衝上前,“這怎麼可能?你怎麼會殺人?還殺了李公子,你知道他是誰嗎?沈芫,你闖大禍了!”
楚玉寧話音剛落,脖頸突然一涼,一把匕首陡然橫在他脖頸上,冰冷的刀刃讓他瞬間渾身一凜,如墜冰窖。
“沈芫!你……你……”
“別亂動!李公子不是我殺的,但你……可以死在我手裏!”
沈芫從楚玉寧身後探出頭,握着手中的匕首擡眸瞥了一眼花媽媽,眼底殺意漸起。
花媽媽面色一變,罵道:“你這個小踐人!老孃到底是哪裏得罪你,你非要跟老孃過不去!就爲了救這羣不值錢的丫頭,你又殺人又放火!你就不怕死嗎?”
“怕啊!”沈芫勾脣一笑,壓在楚玉寧脖頸上的匕首又往皮肉裏深了一分,黏膩的血液瞬間涌出,滴落在地上。
楚玉寧疼得面色泛白。
他一動也不敢動,只能向花媽媽求救:“媽媽救我!救我!她瘋了,她真的瘋了!快救救我!”
沈芫將匕首橫在楚玉寧脖頸間,另一只手牢牢地揪着楚玉寧的衣領。
她個子沒有那麼高,有些費力地踮着腳尖,但身上的氣勢卻絲毫不弱。
“花媽媽,如果我猜的不錯,醉春樓背後的東家是趙姨娘吧!”
“她將楚玉寧安置在你這裏,若是死了,你怕是更不好交代!”
見沈芫拿楚玉寧的性命威脅自己,花媽媽臉色陰沉。
她知道楚玉寧是趙姨娘的親外甥,是趙姨娘那個早死的姐姐留下的唯一一個兒子,趙姨娘將他送到自己這裏時,也反覆叮囑一定要把人看牢,不能有任何閃失。
但她更清楚醉春樓對趙姨娘的重要性。
所以花媽媽沒有任何猶豫,“把這死丫頭給我拿下!”
有了花媽媽的吩咐,院中的隨從立刻提刀衝向沈芫。
楚秋月面色大變,“放肆!你們不管我的死活了?我可是趙荷芳的貴客!退下!退下!”
但那些隨從仿若未聞。
他們提着刀撲向沈芫。
沈芫拽着楚玉寧,讓他擋在自己面前。可對方人數太多,楚玉寧並不能將她的整個身體擋住。
一把三尺長的砍刀從沈芫背後襲來,沈芫慌忙去躲,但卻還是慢了一步,砍刀帶着凌厲風聲,砍向沈芫的右肩。
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,楚玉寧擋在了沈芫身前。
刀刃刺骨聲令人不寒而慄,沈芫擡起頭,被眼前血肉模糊的畫面刺激到瞳仁微縮。
楚玉寧捂着受了傷的手臂,往後踉蹌幾步倒在沈芫身上。
他吼道:“別過來!滾!滾啊!”
握着砍刀的男人也沒想到會把楚玉寧砍傷,愣在原地。
沈芫看着渾身是血的楚玉寧,退後幾步與他拉開距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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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玉寧會替她擋下那一刀,她確實很意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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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也僅僅是意外。
他欠他的,不是捱了一刀就能還清的。
“都愣着幹什麼,把他們倆都給我拿下,不然怎麼跟夫人交差!”
花媽媽站在衆人身後面目猙獰地嘶吼。
事已至此,唯有把沈芫弄死才能解恨!
隨從回過神,再次拎着刀刺向沈芫——
雪花紛紛揚揚自空中落下,街上行人甚少。
江太守提着燈籠,走在慕容老先生身側,“老師,這麼晚叫我出來是有什麼事情嗎?這外面下着雪,您老可別凍壞了身子。”
“我想你睡不着,便喊你出來散散步。”
“額……”江太守脣角抽搐,他夫人都幫他把被窩給暖好了,那被窩又暖和又舒服,怎麼會睡不着覺?
怕是睡不着覺的人是老師您吧!
畢竟姜神醫可不是溫柔娘子,絕不會幹暖被窩的事,估計還會讓老師您睡冷炕!
想到這,江太守又斜了斜眼睛,偷偷打量身旁的慕容老先生。
他老師該不會是因爲和師母生了氣,又睡了冷炕,這才睡不着覺,把自己叫出來散心吧?
既然如此,那他就多陪陪老師吧!畢竟老人家臉皮薄,心裏有苦說不出啊!
慕容津並不知道自己學生在想什麼,他望着醉春樓的方向,雙腳在雪地裏走的飛快,揚起紛飛雪花。
凍死了凍死了!
再快點再快點!
把這個憨批學生帶去醉春樓,完成芫丫頭交代的任務他就可以回被窩睡覺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