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，寧淺明明喜歡他的……
霍言澤心中溢滿了酸澀的情緒，男人漆黑的鳳眸中神情驟變，睫毛垂落在眼瞼處投下一片幽暗的陰影，似乎有巨浪在他的眸底成型翻滾……
但是，這些情緒，還是被男人強行壓制下去。
他不能再惹寧淺了，否則她又會不開心的。
更何況，他現在已經知道了，用什麼才能控制住她！
於是，霍言澤開口就服軟。
“寧淺，對不起，我承認我做得有點問題，但是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……你能明白嗎？”
“我知道，你總是犯病。”
寧淺的聲音驟冷，不想理會眼前這個男人。
她其實心裏很清楚，霍言澤有暴躁症，思維方式和常人不一樣，而且這個男人的生活環境，也和常人不太一樣……
其實，她都是可以理解的。
“是的，我總是在犯病，所以我找到你給我治療。”
“我也想變成正常人，而不是連稍微人流密集的場合都不能去，我也不想控制不住脾氣，寧淺，你應該明白，我不想和你發火……”
霍言澤說完，整個臥室就陷入沉默！
氣氛再次僵持。
但是男人觀察着寧淺的表情，心裏的大石頭也終於放下。
寧淺微微垂着頭，暖黃色的光暈，打在女人的眼瞼處，那雙彎彎的杏仁眼如山泉水般純淨，紅脣緊緊抿着，雖然沒什麼血色，但是更顯得她純潔勾人。
男人渾身溢滿了的煩躁情緒，都被寧淺眸底的波光瀲灩給沖淡。
他知道，寧淺聽進去了。
“我知道你不舒服，所以今天就先到這裏吧，我們有機會再說，太晚了，你先睡吧。”
“還有，謝謝你今天的照顧。”
寧淺聽着男人的話。
女人終於將頭擡起來了，她整個人都沐浴在吊燈的光影下面，烏黑濃密的頭髮披在雪白的肩頸上，幾縷髮絲滑進布料的褶皺裏。
女人的五官眉目都是淺淡的，只有脣瓣纔有顏色，渾身都是乾乾淨淨的，像一只蜷曲在陽光底下的幼貓。
那雙杏目很靈動，把男人高大的身影藏在當中，稍稍眨眼，一些深層次的情緒就逃逸掉了。
“你不用客氣，我是你的私人醫生，都是應該做的。”
“嗯，那我走了，晚安。”
男人握住門把手，在開門的瞬間，又回頭看了寧淺一眼。
寧淺悶悶地迴應他。
“晚安。”
女人的頭一直低垂着，望向自己的腳尖。
只要他不再逼迫她，那她有什麼問題確實可以直接說出來！
或許，霍言澤治好病以後，他就更不會這樣了吧？
——
一夜後，兩人的關係，就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。
霍言澤彷彿是打破了某個屏障，在對待寧淺時，並沒有從前那種驕矜。
他甚至已經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，嘗試用某些手段，去讓寧淺的心情變好。
而她也通過這些小細節，察覺到了一些男人的不對勁。
他吻了她，還劃過了她的指尖。
甚至還在她耳邊飛快的說了兩句話。
她當時隨口答應了，可實際上她根本沒有聽清楚到底是什麼……
因此，寧淺現在回想起來，心中多少有些好奇。
也許她真的被霍言澤給哄騙了？
即使是一個醉酒的人，言行真的會跟平常反差這麼大嗎？
還有……霍言澤真的記得當時發生的那些事嗎？
一想到這個，寧淺一張白皙的小臉就泛着薄紅，滾燙滾燙的，幾乎是燒起來了。
趁着早上用餐，女人就低垂着頭，將心中的疑問都說了出來。
“霍先生，昨晚你喝醉以後發生的事情，你還有印象嗎？”
聽到這話，霍言澤的動作頓了頓，將手中的牛奶擱在桌上，神情肅然地瞥向女人，那雙鳳眸中含着些許疑惑。
“什麼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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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言澤面色坦然，彷彿真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。
沒有那個纏綿的吻，也沒有喫葡萄……
但其實，男人的鳳眸中，已經繼續着某些不可言說的情感，他眉心舒展開來，脣角也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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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事情，還不能讓寧淺知道……
可，正在這時，陳姨突然走到旁邊，將煎蛋放在桌上，不明所以的說道：“哎，淺淺，霍先生之前都是千杯不倒的。他怎麼可能喝醉？”
“陳姨，我是真的醉了。”
霍言澤桌下的手微微攥緊，心中的不自在也就更多。
但是他面上卻不顯，還是一派溫和驕矜。
寧淺倒是沒說什麼，只是輕輕笑了兩下。
儘管她心裏對這件事感到很疑惑，但是她聰明的沒有選擇這時候拆臺，而是打算等喫完飯再單獨問陳姨。
畢竟，就算霍言澤是在哄騙她，可他這麼做是在圖什麼呢？
陳姨也不好意思再說些什麼，尷尬一笑，就走開了。
寧淺想得想清楚之後，剛喫完飯，就準備去找陳姨，卻被霍言澤給攔住了。
他立馬找了個理由，還一本正經的看着她。
“寧淺，一會兒我們要去趟寧家，你父親說要立遺囑。”
“我不太想去。”
寧淺的淺瞳中藏着幾分猶疑，畢竟之前那件事給她造成的陰影實在是太大了。
霍言澤也看出她內心的不安，眉心蹙着，心中想要懲治寧家的念頭也就更堅定。
上次派了助理處理寧家的那些爛事，可是他這個小姨子寧小倩聽說最近又開始發瘋了！
他必須要帶着寧淺親自去一趟！
“你放心，這次有我在，沒人敢欺負你，正好你該和寧家清算了。”
“嗯，那行吧。謝謝你，霍先生，我知道了，我去準備一下。”
但是寧淺心裏還是有些發悶。
男人對她很好，分明他們只是協議夫妻，可是在這種事情上，他竟然會維護她？
所以，他們現在已經是朋友了嗎？
可是相處方式卻跟朋友不太一樣……
想到這裏，寧淺咬了下脣瓣，不敢再繼續深想。
接着，她一遍一遍地在內心重複的告訴自己。
她和霍言澤只是協議夫妻。
不能有任何逾矩的念頭和猜測！
只是朋友，只當朋友，這就夠了…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