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珩看了她一眼,好奇地問了一句:
“你丈夫沒有通房和侍妾嗎?”
想起拓跋樾,蘇嫿心情抑鬱。
她垂眸淡淡地道:“當然是沒有的。”
起碼,和離之前,他的確沒有。
至於和離之後有沒有,那就不歸她管了。
反正也不是她丈夫了。
蕭珩抿了抿脣,一臉的若有所思:
“難怪你丈夫死了五年,你還沒有改嫁,看來你很愛他。”
蘇嫿笑了笑,擡眸道:
“倒也不是有多愛他,你們男人死了妻子,找個未嫁女續絃很容易,我們女子死了丈夫後,想找個未婚且沒有通房和侍妾的男人卻是極爲不容易的。你不要把我看得太癡情,我只是找不到男人罷了。”
蕭珩突然問:“你看我怎麼樣?”
蘇嫿白了他一眼:“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。”
蕭珩笑:“所以,不是找不到,而是不想嫁。”
“你就別再打趣我了。”蘇嫿話鋒一轉,繼續自爆缺點,“其次,除了善妒,我還很自私,不會全心全意爲男人犧牲。再次,我有自己的事業,不可能成天圍着男人轉。我的脾氣也不好,既不溫柔,也不體貼,我還會武功,男人打我我會還手。總之,我的缺點三天三夜也說不完。”
“缺點的確不少。”
蕭珩含笑點了點頭,然後斂容,一臉正色地道:
“不過,缺點再多,也總比那些心思歹毒的女人好,表面裝大方,背後卻殺人放火無惡不作,太缺德了,她們自己缺德遭報應也就罷了,怕只怕會連累婆家,所以,還是娶你這樣的比較安全,你雖然善妒,但明明白白說出來了,不合適的就不嫁,那些女人,明明善妒卻偏要裝賢惠,人前一套背後一套,陰險惡毒着呢。”
不等蘇嫿開口,小寶仰着小臉興奮地道:
“蕭叔叔,你的眼光和我一樣好呢!”
大人的話,她雖然不是每句都懂,但意思她都聽明白了。
蘇嫿白了她一眼,道:
“好了,你別再岔開話題了,孃親正在教育你呢,你認真聽。”
“是。”小寶奶聲奶氣地道。
蘇嫿接着道:“壞人不會因爲你年紀小,就對你手下留情,相反,正是因爲你年紀小,所以更容易被壞人盯上,這個道理,你可明白?”
坐在一旁的蕭灼搶先一步道:
“蘇姨,這個道理我懂。因爲小孩子心思單純,戰鬥力弱,所以壞人很容易得手。”
“對,灼兒真聰明。”蘇嫿不吝讚美。
小寶抗議:“這個道理我也懂的,灼哥哥壞,搶在我之前回答了!”
蘇嫿揉了揉小寶的腦袋道:
“小寶也很聰明。你們都能明白這個道理就好,誰先回答的並不重要。正因爲小孩子沒有自我保護能力,所以,以後再遇到類似事情,不要再衝動了好不好?更不要被無足輕重的人輕易調動情緒。別人怎麼說怎麼想並不重要,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人,你就當是惡狗在亂叫就是了。”
小寶抿了抿脣,一臉委屈地道:
“我聽了難受。”
蘇嫿道:“如果你有能力全身而退,那當然沒必要忍氣吞聲,可你明顯不能,你可以把對方的模樣記住,然後告訴我,我來對付,君子報仇十年不晚,衝動的人是成不了大事的。”
“娘,我記住了,以後不會再那麼衝動了。”
小寶歪着腦袋認真想了想,然後慎重地點了點頭。
蘇嫿心疼地摸了摸她的發頂,柔聲道:
“去玩吧。”
小寶牽着大寶的手玩去了,蕭焰和蕭灼兄弟跟在身後保護他們,當然,還有隱匿在暗處的暗衛。
蕭珩看了蘇嫿一眼,問:
“這樣教育孩子,會不會太殘忍了?”
這個年紀,正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時候,蘇嫿這樣教孩子,不怕孩子留下心理陰影嗎?
“殘忍嗎?”
蘇嫿脣角勾了勾,淡淡地道:
“總比死了好。”
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看着很美好,但一旦死了,就什麼都沒有了。
那樣長大的孩子,將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。
“你很悲觀。”蕭珩評論。
“這叫未雨綢繆。”蘇嫿道,“我並不覺得自己悲觀。”
碩大的銀杏樹,像一把金燦燦的巨傘。
一陣秋風刮過,落下一柄柄金色的小扇子。
俊男美女坐在樹下,引來無數人的側目。
貴女們嫉妒得雙眼發紅,卻沒人敢再對付蘇嫿了。
蘇嫿目視遠方,聲音平靜而又柔和:
“這個世界,沒有想象中那麼好,也沒想象中那麼差,做人就像是爬山,我們必須瞭解山勢險峻之處,小心翻越,也要知道山景雄偉之處,領略大好河山。該謹慎的時候謹慎,該享受的時候享受,這纔是真正的樂觀。”
“人無遠慮必有近憂。盲目樂觀不是真正的樂觀,而是腦殘。”
“腦殘?什麼意思?”蕭珩一臉好奇。
蘇嫿解釋:“就是腦子殘廢的簡稱,比傻瓜還傻,比笨蛋還笨,總之,腦殘的人,最後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。”
蕭珩沉默了許久,然後偏頭望向蘇嫿,道:
“你說的很有道理。我看小寶懂的挺多,但性格還是非常陽光,大寶雖然話不多,但不陰沉,你是怎麼教育出來的?”
蘇嫿道:“就是全面教育。我們既要讓孩子看到陰暗面,也要讓孩子看到陽光面,哪怕是遇到陰暗的事情,也要用一種積極陽光的心態去面對,另外,多帶他們去戶外玩耍,陪他們一起學習,陪他們一起練劍,陪他們一起玩。”
“懂了,受教,多謝。”蕭珩一臉感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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焰兒今年十一歲,已經知道很多陰暗面了,所以性格越來越沉悶,別說朋友了,連笑都不怎麼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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灼兒六歲,倒是天真爛漫無憂無慮的性子,只是,他見識過的陰暗面並不多,所以他進退兩難,不知道該不該將這個世界的陰暗面告知灼兒。
不說吧,怕灼兒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。
說吧,又怕灼兒長大後像焰兒一樣陰鬱。
蘇嫿的話,猶如一縷明妹的陽光,令他豁然開朗。
他知道該怎麼教兩個孩子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