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阮青瑤反駁,君阡宸再次扔掉手中匕首。
他端着藥碗,大步走到阮青瑤面前。
然後,他將藥碗往她脣邊一送,沉聲道:
“你找任何藉口本王都不會相信,別再浪費時間了,乖乖地把藥喝了,本王饒你們不死。”
孩子,是她與君阡凜之間的羈絆。
只有打掉孩子,他們才能徹底了斷。
阮青瑤閉緊嘴巴不說話。
君阡宸鳳眸斜睨着她,沉聲威脅:
“阮青瑤,不要試圖挑戰本王的耐心,你再不喝,本王殺了君阡凜。”
頓了頓,他像是想到了什麼,鳳眸一轉,幽幽然地問:
“還是說,在你內心深處,其實是希望君阡凜死的?他一死,你就成了寡婦,你是不是還在惦記着嫁給本王?可惜,本王對寡婦沒興趣,想嫁本王?做夢!”
阮青瑤:“……”
你哪只眼睛看見我想嫁你了?
還做夢?
她纔不要做那樣的噩夢。
君阡凜一臉焦急地望着阮青瑤道:
“瑤兒,是我沒用,連累你了。你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就行,不必受他威脅,我不怕死。大不了,咱一家六口結伴共赴黃泉路,熱熱鬧鬧的也不錯。”
“你閉嘴!”
君阡宸猛地擡頭,惡狠狠地瞪向君阡凜。
然後他鳳眸猩紅地看向阮青瑤,嘶啞着嗓音問:
“你喝不喝?”
阮青瑤陷入兩難。
喝,對不起孩子。
不喝,對不起兄長。
罷了罷了,反正她與孩子,原本就是死路一條。
只要能救兄長,怎麼死並不重要。
等兄長安全後,她再下去陪孩子也是一樣的。
想通後,她目光平靜地看向君阡宸,面無表情地道:
“我喝。”
君阡宸高大的身軀猛地一晃,差點站立不穩一頭栽倒在地。
剛纔她寧死不喝落胎藥。
如今爲了保君阡凜,她竟然答應喝落胎藥了?
所以,在她心中,君阡凜比她自己還重要?
他們兩情相悅情比金堅,那他算什麼?
他就是個笑話!
君阡宸只覺得萬念俱灰。
他將藥碗往阮青瑤脣邊一送,冷着一雙鳳眸催促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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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喝吧。”
阮青瑤纖長的黑睫上掛滿晶瑩的淚珠。
她含着淚,紅着眼,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君阡宸。
眼前的瑤兒,美得驚天動地。
比出現在他夢中的那些畫面還要美。
只是,夢中,她是爲他落淚。
而眼前的她,卻是爲野種落淚。
君阡宸只覺得心中一陣煩躁。
他沉聲催促:“快喝!否則……”
“我馬上喝。”
阮青瑤眼一閉,心一橫,紅脣貼向碗沿。
寶寶,對不起,孃親太無能了,沒能保護好你們。
別怕,孃親很快就會下去陪你們,你們等一等孃親。
紅脣碰到那些藥汁,阮青瑤淚如雨下。
淚水滴在藥碗中,畫面悽美,引人落淚。
唯美的畫面中,突然出現一道銀光!
“叮!”
藥碗被鋒利的梅花鏢擊中。
冷兵器撞擊藥碗,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。
“咣噹!”
藥碗應聲墜落,砸在地上,藥汁灑了滿地。
君阡宸急忙朝着梅花鏢飛來的方向看去。
只見來人身穿一襲銀色鎧甲,容顏昳麗,肌膚冷白。
雙眉間,豔紅的硃砂痣分外妖嬈。
偏偏,此人還最喜歡擺出一副凜然正氣不可親犯的煞神模樣。
不是燕伯驍是誰?
放眼天下,武藝敢與他一較高下的,除了燕伯驍也沒其他人了。
燕伯驍是個閒人,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,然而最近,他出現得似乎有些過於頻繁了。
莫非燕家也想在爭嫡戰中分一杯羹?
與他一同趕來的,是太后。
原來燕伯驍是站在太后那一邊的。
他倒是個聰明的。
爭嫡戰中呼聲最高的幾位王爺,都是太后的親孫子。
不到萬不得已,太后是不會入局的。
難怪他敢明目張膽出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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站在太后那一邊,就等於誰也不幫。
在帝王眼中,他就還是一個純臣。
而帝王喜歡的,恰恰就是這樣的純臣。
對帝王來說,最煩的就是內耗。
有這精力,一致對外不香嗎?
爲什麼要內耗呢?
可他忘了,皇位只有一個,皇子卻有很多個。
立長,立嫡,立能幹的,立人品好的,立功勞大的,立心懷百姓的,大家各有各的想法,各有各的理由,誰也說服不了誰。
僧多粥少,有矛盾也有正常。
歷朝歷代,死在奪嫡戰中的大臣更是不計其數,甚至還會傷及到不少無辜。
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。
到了他們這一代,也避免不了。
能平穩度過的是少數。
一見太后,阮青瑤像是突然活過來了,杏眸倏然變亮。
原本配合的紅脣瞬間閉緊。
貝齒死死咬住。
擺明了是要反悔。
君阡宸氣笑了。
這女人,還真是一點誠意也沒有。
看見救星來了,反悔得這般理直氣壯。
知道她不怕死,他也不與她硬剛。
吩咐蘇湛將地面清理乾淨,他撣了撣玄袍上並不存在的灰塵,起身迎接太后。
禮畢,他明知故問:
“皇祖母找孫兒是有什麼事嗎?”
太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語重心長地道:
“瑤兒她瞞着你,的確不對,可她也是因爲怕你才遲遲不敢道出真相,並沒有讓你頂缸做冤大頭的意思,看在她並沒有設局騙婚的份上,你就原諒了她這一次。瑤兒腹中的孩子,論名分也是哀家的曾孫,你的堂侄堂侄女,都是一家人,算了好不好?你心中有氣,可以提要求嘛,凡事不要趕盡殺絕,給自己留一條退路。你若真殺了瑤兒的腹中胎兒,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原諒你了。”
聞言,君阡宸立馬反駁:
“誰要她原諒了?退路?大可不必!本王從沒想過!”
太后搖了搖頭,輕嘆一聲道:
“行吧,就當哀家沒來過。你想殺就殺,哀家老了,管不動了。只是,如果有朝一日,你像璃兒那樣,後悔了,想找哀家當說客,也請趁早死心。真等到了那個時候,哀家也是無能爲力回天乏術。”
說完,她轉身就走。
君阡宸心中涌上一陣莫名的恐慌。
他連忙道:“皇祖母請留步,容孫兒再仔細想一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