病房內，氣氛一觸即發。
沈娉霜耷拉着腦袋坐在椅子上，面對去而復返的沈老夫人，一時半會不知如何啓齒。
牀上的陳靜靜還是沒有半分生氣的昏睡着，那舒舒服服的樣子，真是礙眼極了。
沈老夫人漠然的走到牀邊，越發隱忍不下怒火。
沈娉霜知曉她要做什麼，在老夫人擡起手的瞬間，下意識的擋住了她的手臂。
沈老夫人吼道：“給我讓開。”
沈娉霜哀求着，“嫂子，就當做我求求你，你饒靜靜一次好不好？她真的知道錯了，她以後再也不會做這種傻事了。”
“她的話，能信嗎？”沈老夫人怒不可遏的將擋住自己的女人推開，“一次又一次，我以爲你們知道什麼叫做知難而退，可惜了，你們壓根就不知道長記性。”
“嫂子，靜靜現在太虛弱了，她會死的，你再這樣對她，她真的會死的。”
沈老夫人輕笑一聲，“你放心，我不會讓她死的，我會讓她好好的活着，死太便宜她了。”
沈娉霜依舊如同一座山一樣擋在老夫人面前，點頭如搗蒜，“你有什麼話等她身體好一點了再說成不成？”
“你有什麼資格來命令我？”沈老夫人因爲壓抑着情緒，整個人都繃得緊緊的，她道，咬牙切齒的說着：“就是你的縱容纔會讓她這般無法無天。”
“是，我知道錯了，我以後一定好好管教她。”
“她的父親已經和她斷絕了父女關係，連陳霆都看不下去了，她本性如此，你還拿什麼去管教她？”
“就是因爲你們一個個的全都不要她了，她纔會做出這種極端的事，她本是有一個最美好的未來，是你們一步一步把她逼成了這樣。”
“她本是自私自利的人，沒有人逼她，是她自己不懂得退讓，陳霆沒有做錯，這種女兒，不要也罷。”
沈娉霜真是心疼極了，“你們不要，我要。”
沈老夫人看着她搖了搖頭，“你也是夠愚蠢的。”
“如果你們對她友善一點，她何至於走到今天這一步！”
沈老夫人瞥了她一眼，“我現在不會拿她怎麼樣，等她好了，這筆賬，我們沈家會慢慢清算，我會派人守在這裏，不會再讓人進出這裏一步。”
沈娉霜詫異道：“你不能這麼對待她，你也沒有權利囚禁她。”
沈老夫人嘲笑了一聲她的無知，“你可以拭目以待我有沒有權利把她關押在這裏。”
“你不可以——”
“如果這件事由你的嘴讓清檸知道了，不用我說，你也知道後果。”
“你不能這樣——”
沈老夫人沒有理會她的聲嘶力竭，摔門而出。
沈娉霜脫力的坐在了椅子上，掩面痛哭，她是打心眼裏心疼陳靜靜啊。
江清檸確定沈老夫人不會再折返回來了，推門而進。
沈娉霜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來人，直接吼道：“你究竟還想要說什麼？難不成要逼死靜靜，你們一個個才肯消停？”
“是我。”江清檸將房門鎖上。
沈娉霜詫異的看向來人，“是你？”
“老夫人跟我說陳靜靜是傷害萌萌的始作俑者。”江清檸面色波瀾不驚，讓人看不出她究竟是憤怒還是壓抑。
沈娉霜遲疑了片刻，知曉事已至此，她如何隱瞞，也無非是掩耳盜鈴，她道：“是靜靜做的。”
江清檸大笑起來，“果然啊，她真的是太厲害了，竟把人毀的乾乾淨淨。”
沈娉霜解釋着：“靜靜肯定只是一時糊塗，她也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。”
“一句一時糊塗就可以把人傷成這樣嗎？是不是我也說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殺人放火了？”江清檸吼道。
沈娉霜搖頭，“她已經受到了處罰，你看她現在變成什麼樣子了？她徹底毀了，她已經完全沒有未來了。”
“那只是她咎由自取的下場。”江清檸憤怒的大吼一聲，情緒一陣激動，她只覺得肚子突然絞痛起來。
沈娉霜辯解着，“她錯了，她真的知道錯了。”
江清檸單手扶着牆，右手虛虛的掩着小腹，她道：“我沒有資格來制裁她，但我相信法律不會輕饒了任何一個犯錯的人，她會得到應有的下場。”
“江清檸——”
“我來這裏，是想聽你剛剛沒有說完的話。”江清檸恢復了冷靜，目不轉睛的盯着對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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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娉霜突然覺得一陣無力，她萎靡不振的坐在了椅子上，身體也是輕微的顫抖着。
江清檸居高臨下看着她，“你想說什麼？”
“我無話可說。”沈娉霜認命的閉上雙眼。
“你究竟在隱瞞什麼？”
沈娉霜擡頭兩兩四目相接，“我想隱瞞的就是這件事，我不想靜靜受到任何譴責，她是做錯了事，但她現在已經毀了，我只想你們放她一條生路。”
“既然這樣，你不應該來求我。”
“你是徐小姐的朋友，由你出面，徐家會給三分薄面。”
“你錯了，我沒有權利去過問萌萌的私事，我更不會因爲這種事而去勸她網開一面，她陳靜靜這點報應還不夠。”
沈娉霜背過身，雙手握緊成拳緊緊的貼在膝蓋上，她道：“你可以離開了。”
江清檸走在漫長而清冷的走廊上，不知爲何，身體突然提不起勁兒，她走着走着，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坐在了椅子上。
身前重影不斷，她晃了晃頭。
“清檸？”徐萌萌正啃着蘋果，聽見開門聲，擡頭看了一眼，立馬嚇得手裏蘋果都扔掉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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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清檸渾身都在冒虛汗，她扶着牆走進了病房，就如同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，她渾身無力的坐在了沙發上。
徐萌萌慌忙中蹲在了她面前，不安道：“清檸，你這是怎麼了？”
江清檸一聽着她的聲音，眼淚嘩嘩嘩的往下掉。
徐萌萌更是受驚不已，“怎麼了？是誰欺負你了？”
江清檸抱着她，“沒事。”
“你這樣子怎麼像是沒事？”徐萌萌忐忑着，“你跟我說，是誰欺負你了？”
江清檸搖着頭，“沒有人欺負我，我就是心疼你。”
徐萌萌哭笑不得道：“你心疼我做什麼？難道就因爲我吃了一個你認爲是餿了的蘋果？其實我也不是故意喫的，就是餓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