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語氣誠摯，如今元家局勢對自己不利，二夫人已亡，他便失去了助力。
再加上夫人回府後，定會站在元恆彥那邊，極有可能導致自己無法繼承元家家業。
這番話傳入元忠毅耳中，他的大手不禁緊握。
二夫人之死，對他而言着實是個沉重打擊。
若當時能多給她些機會，結局是否會不同？這些年他對二夫人極好，唯有這次苛責，她怎會做出這麼決然的舉動！
元忠毅喉結滾動，眼底閃過遲疑。
就在這時，元清漪清冷的聲音傳來：“我倒覺得大哥所言有理，只是這賭注需改改，勝者可決定對方去留。”
元天翰眉眼間透着自信：“可。此事還請父親定奪。”
他對自己的能力信心十足，定能在此次科舉中嶄露頭角。
元忠毅臉色陰沉，即便心中不願，也得有所表態。
“若你二人中有誰能在科舉中奪得狀元，我便應允你們的賭注！”
尚書府若出一位狀元，那便是光宗耀祖之事。屆時即便自己宣佈分家，按照夫人的性子，必然不忍離開自己。
再加上元清漪爲了自己的前程，定會跪求收回成命，他正好藉此打壓她的氣焰。
“謝父親，我這便去溫習功課。”
元天翰起身，大步朝元舒鸞所在庭院走去。
“都給我滾——”
元舒鸞暴躁地將東西狠狠摔在地上，嬌容陰霾密佈。
憑什麼，所有人都護着元清漪，連大哥都讓自己忍氣吞聲。
“二小姐，大少爺來了！”顏春在旁小聲稟報。
這段時日，二小姐性情愈發暴躁，時常毆打僕人。
早知如此，當初便該留在大小姐身邊。
元舒鸞收斂臉上神情，用碎片狠狠劃破手腕，躺倒在地，任由瓷片刺入身體。
“妹妹！”元天翰神情驟變，快步上前扶起元舒鸞。
“你何苦如此？”他緊緊按住她的手腕，命人立刻給她包紮傷口。
元舒鸞緊咬嘴脣，痛苦道：“如今無人愛我，連最在乎我的大哥也因外人挑撥而懷疑我，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何意義！”
晶瑩淚水滑落臉頰，話語間滿是絕望，令元天翰心疼不已。
他張開雙臂，將她緊緊摟入懷中。
“休要胡言，再給哥哥些時日。等科舉結束，我定將元清漪他們逐出元家！”
元舒鸞顫抖着睫毛，仰頭問道：“哥哥，當真？”
“自然當真。還有那霍北東，哥哥也會爲你做主。放心，日後無人再敢傷你。你只需安心養傷，明白嗎？”
元天翰眼神堅定，他已沒了二夫人，決不能再失去妹妹。
元舒鸞心中一顫，兜兜轉轉，對自己最好的還是大哥。
“謝謝大哥，你真好。”
她眸光眷戀地望着元天翰離去的背影，死寂的心再次燃起希望。她定要儘快康復，讓元清漪付出代價！
元舒鸞艱難起身，朝屋內走去。
屋內未點燈，光線昏暗。黑暗中，一雙手突然禁錮住元舒鸞。
男人的大手扯破她的衣物，陰森低語：“只要你乖乖聽話，我定會護你周全。”
元舒鸞滿臉抗拒與不甘，但最終還是強忍着轉身，摟住了他的腰。
“好。”
元清漪帶着元恆彥朝荷寧院走去。元恆彥垂頭喪氣，有氣無力。
“怎的，這麼快便怕了？那我這就去跟父親說，取消這賭注，如何？”
“沒有！”元恆彥嘴硬地說，“大哥待我雖不錯，但二姐常欺姐姐，我也想將她逐出尚書府。只是……”他怕自己拖後腿，贏不了大哥！
父親不願爲自己打點，月供又被二夫人剋扣，手頭實在拮据。
能進入如今的書院，全憑自己能力出衆，夫子才破例讓他免費入學。但書院裏的夫子大多是落第舉人，與頂尖學府無法相提並論。
元清漪輕輕搖頭：“或許，你未曾想過，我不是想將元舒鸞趕出元家，而是希望你能助我們離開元家！”
少女的聲音溫柔而堅定，不容置疑。
這個想法她早已有之，只是從前根基不穩，又無足夠財富，離開無異於自斷羽翼。
而如今，是離開元家的絕佳時機。至於元舒鸞，便讓她跟父親狠狠捆死！
“所以，無論你是贏是輸，我們都能擺脫元家。現在便看你是想堂堂正正地走，還是灰溜溜地被趕走罷了！”
這本就是穩贏之局，所以元天翰提出之時，她便決定抓住機會。
元恆彥震驚，他雖因家人的忽視而傷感，但從未想過離開尚書府。
畢竟自己是男子，尚可獨自生存，可女子若沒了家族依靠，又該如何立足？
“此事，你與母親說過？”元恆彥忍不住問道。
恰在此時，身後傳來溫柔的聲音：“此事我與清漪早已商議過。”
何素雅緩步走來，她溫柔地看向元清漪，輕聲道。
“從我決定離開安藝苑的那一刻起，便已下定決心，要帶你們離開元家！不過在此之前，我會設法爲清漪定下婚事，尋個可靠之人託付。”
畢竟，她不能讓女兒陪着自己承擔風險。
元清漪沒想到話題會轉到自己身上，她的俏容一紅。
“母親，我想留在您身邊，不想嫁人。”
“就是，即便離開元家，有我照顧長姐，無需嫁人。”
元恆彥不悅的輕哼，好不容易找回的姐姐，豈能便宜他人。
“胡鬧。”何素雅輕笑斥責，“此事無需你二人操心，我自會安排妥當。恆彥，過來，我已爲你備好一切。”
她朝元恆彥招手，示意他跟上。走到一間房門前，命人打開房門。
只見琳琅滿目的物品、金銀財寶映入眼簾，數量之多，令元恆彥震驚不已。
元清漪也微微一怔，沒想到母親竟如此富有，怪不得前世她身故後還能留下諸多財產。相較之下，尚書府的庫房可真是寒酸！
“這些不過是我私庫的一部分。外人只知我父親爲太傅，卻不知我母親家族神祕，富甲一方。當年我爲嫁元忠毅，毅然與家人斷絕關係，只帶了些嫁妝入元家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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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素雅的眸光中透着追憶，“婚後，與家人關係緩和。父母雖拉不下臉，但暗中派人給我送了不少財物。我本想尋個合適時機告訴元忠毅，只可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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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還未給她開口的機會，以尚書府開支困難爲由，強行納二夫人入門。
而當看到比自己孩子大好幾歲的元天翰時，她便明白，這並非爲了元家，而是他蓄謀已久。
元恆彥眼花繚亂，自出生以來，他生活拮据，從未想過母親竟如此富有。
“所以，母親，您是說，這便是我們分家的底氣？”
元恆彥兩眼放光，激動地看向何素雅。
“不是。這些一半留作清漪嫁妝，另一半用於貼補分家後的家用。你的底氣在那邊。”
何素雅搖頭，指着牆角那堆得小山般高的箱子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