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墨宸一把拽住繮繩,沉聲說道:
“先去銘傾學院整頓,朕要拜會太傅,半日後再行回宮。”
張祁跟隨陛下多年,仍是一臉茫然,太傅當年助陛下登基,功不可沒。
雖然被免去官職,但當時事出緊急、權宜之計,官復原職是遲早的事情。
但陛下不是說他是頑石,又硬又臭,今日怎麼突然提出要拜訪。
他還未來得及說話,便瞧見凌墨宸駕馬,疾馳衝入到銘傾學院。
張祁趕忙快馬加鞭跟上,卻見陛下騎在馬背之上,眸光凜冽地朝着不遠處望去。
他順着陛下的視線望去,只見元清漪一襲淺粉色羅裙,外披一件潔白如雪的披風,愈發襯得她小臉嬌小可愛。
元清漪正側頭,淺笑地跟身旁的少年說着什麼,盈盈的笑容似海棠花盛開,美不勝收。
相比較而言,她身側獻殷勤的男子,顯得格外刺眼。
原來陛下此番並非要看望太傅,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,是看上太傅的外孫女了。
凌墨宸的眸光緊緊凝視着女人紅脣勾起的淺笑,格外扎眼。
果然,元清漪真在這裏!爲何此女面對他人時,總能笑得如此開懷,唯有面對自己時,總習慣拒人千里之外。
張祁向前一步,低聲奏道:
“陛下,自壽宴過後,翊王與霍世子皆向元小姐提親,未曾想今日又見一位獻殷勤者,元小姐當真是炙手可熱。”
凌墨宸面色一沉,俊容仿若覆上一層寒霜。
“朕思量此次邊境正缺一員衝鋒陷陣的猛將,張將軍你武藝高強、謀略過人,不如派你前去吧。”
張祁脊背瞬間挺直,只覺一股寒意自脊背躥升。
他急忙拱手,言辭懇切:“陛下,末將方纔瞧着書院學子們頗爲散漫,即刻督促學院安排考試,以整學風。”
他不敢有絲毫耽擱,轉身便策馬匆匆離去。
開玩笑,霍世子已然被派往邊境,他可絕不想重蹈覆轍。
不過是片刻的時間,整個草坪上的學子紛紛丟下馬球,迅速離開。
“元小姐,今日學院突然安排考試,我先走了,改日再邀您。”
何旭歉意地說道,急衝衝地離開。
元清漪輕挑眉,看來她這是氣運不佳,竟然撞上了學子考試的日子。
不過,瞧着丟落在地面上的球仗,她不由得躍躍欲試,上前剛將球仗拿起,縱身越上一旁的馬。
就在這時,只見耳側傳來急促的馬蹄聲!
元清漪正欲縱身避開,不想對方的駿馬停靠在了她身側,她仰頭,對上了凌墨宸冷傲的俊容。
今日,他身穿着盔甲,襯托着頎長的身軀高大威猛。
“元小姐還真是灑脫,身旁總有男子相伴,怪不得不願入宮,亦多次拒絕他人的上門提親。”
凌墨宸的薄脣冷勾,攝人的氣勢迎面襲來。
元清漪的紅脣輕揚:“陛下您說笑了,不過是家中的親戚閒聊幾句罷了,倒是陛下政務繁忙,美人在懷,竟還有閒心跑到這荒郊野外來。”
這幾日,她安置在宮中的人時不時傳出徐溪清受寵的消息,聯繫侍寢數日更令後宮嬪妃眼紅不已。
看來,他果真是喜歡那張臉。
元清漪的言語難得俏皮:“既然陛下是微服出宮,那恕民女就不行禮了。”
凌墨宸頎長的身軀從馬背上縱身而下,雙腿穩穩落在了地面上。
“你會馬球,不如比試一場如何?”
元清漪坐在馬背上,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:“陛下,您的身體尚未痊癒,民女不敢趁人之危,還是先行告辭,不打擾陛下的雅興。”
她揮動着馬鞭,沒有絲毫猶豫,便準備離去。
她纔不打算跟陛下多加糾纏,既然看相已經結束,還不如去找母親跟外祖父。
凌墨宸瞧見女人疾馳離去的身影,俊容猛地沉了下去,他是洪水猛獸嗎,至於她躲閃到這種地步。
他拿起一旁的球仗,精準地將馬球朝着元清漪的方向打飛過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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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接着!”
元清漪只感覺耳側呼嘯的疾風作響,她下意識避開躲閃,隨手拿起球仗想要將馬球打回去。
但她從未碰過此物,一時沒有有穩住身體,從馬背上踉蹌地摔了下去。
少女的小手猛地拽住了一旁的馬鞍,正欲穩住身體。
不想手上的球仗失控掉落,落在了駿馬的馬蹄上,整一匹馬喫痛朝着前方瘋狂地衝了出去。
凌墨宸的神情一緊,這個女人是笨蛋嗎,明明就不會打馬球,竟還逞強!
他縱身一躍,趕緊騎馬快速追了過去。
元清漪的身體大半倒翻轉出去,馬鞍一側鋒利的地方劃破她的小手,但少女完全不敢鬆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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駿馬失控,不斷的加速朝着前方狂衝,顯然已經徹底失控。
元清漪猛地咬牙,手腕正要用力。
就在這時,身後傳來了凌墨宸的疾呼聲:“拽住我的手!”
元清漪的頭往後仰去,只見凌墨宸縱馬而來,他將指尖放到脣側,輕吹了一下口哨,她身下的駿馬奔馳的動作停頓片刻。
就在這時,凌墨宸的駿馬衝到了她身側,他的長臂猛地探出。
元清漪沒有絲毫猶豫,縱身一躍朝着凌墨宸的方向撲了過去,男人精壯的大手有力地抱住了她纖細的腰間。
原本她騎着的駿馬失控,直直地撞到了一棵大樹上,這才停了下來。
她的身體失控,猝不及防撞入到凌墨宸的懷中,冰冷的盔甲觸碰着額頭,她沒忍住輕呼出聲。
凌墨宸的眉心輕蹙,明明嬌氣得很,但偏偏總喜歡裝出一副成熟冷靜的模樣。
他隨手脫去身上的盔甲,丟棄在了地上,將她護在了懷裏。
“可有哪裏受傷?”
凌墨宸盔甲下只穿着一件薄薄的青衫,元清漪被他禁錮在懷中,清晰能感覺到他有力強健的肌肉。
少女俏容微燙,趕緊避讓開,她擡手想要推開凌墨宸。
“我沒事,多謝陛下出手相助,臣女先行退下。”
卻不想剛要下馬,凌墨宸的瞳孔微縮,他精準地探出手,將她柔軟的小手緊拽住。
他低頭望去,果然瞧見她手上劃破了很大的一道口子,此刻正在淌血。
凌墨宸的瞳孔幽深,聲音的溫度冷到冰點:“元清漪,你可知這是在欺君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