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,謝嶼就病倒了。
謝夫人很快就聽說了洗塵宴上的事,氣得捶足頓胸。
男人,特別是年輕男人,看女人的眼光完全不行。
就雲盈袖那個踐蹄子,哪哪都噁心,偏偏男人當她是寶。
居然會覺得拓跋晴不如她?
真是太可笑了!
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格,拓跋晴都完全秒殺雲盈袖。
於是,大夥就嘲笑拓跋晴家世不行。
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女,配不上嶼兒。
現在好了,孤女搖身一變成了大祁公主!
看那些眼瞎心盲的人還怎麼嚼舌根!
見嶼兒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,謝夫人氣不打一處來。
現在知道後悔,還有個屁用!
人家身份沒公開之前你不愛,等人家身份公開了,誰會相信你是真心?
沒機會了,一點機會也沒有了!
“人是你自己拒絕的,你頹廢給誰看?”
謝夫人一臉的恨鐵不成鋼:
“除了你老孃我,還會有誰心疼你?雲盈袖還是拓跋公主?”
“我不指望誰來可憐我,我只是心情不好。”
謝嶼苦笑一聲,一臉的生無可戀。
不需要頹廢給誰看,他只是想要頹廢罷了。
“早幹嘛去了?”謝夫人氣咻咻地道。
謝嶼沉默了一會,然後擡眸望着謝夫人,懇求道:
“母親,我想見她,能不能……”
“不能!”謝夫人想也不想就打斷他,然後輕嘆一聲,語重心長地道,“嶼兒,你之前拒絕她,現在知道她是公主了卻又要見她,你讓別人怎麼想?別人會說你攀龍附鳳!”
謝嶼一愣,然後自嘲地笑了笑,一臉不在乎地道:
“那就當我攀龍附鳳吧。”
“我不答應。”謝夫人氣得想要抽死他,“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,不打擾便是你最後的尊嚴,也是對她的最大尊重,你現在這個樣子,像什麼樣?”
謝嶼翻身下牀,跪在地上,苦苦哀求:
“母親,我知道我這樣很不應該,我就是想與她單獨說一會話……”
“還想單獨說話?”謝夫人瞪大了眼睛,“我要是她,纔不會見你呢!單獨說話更是做夢都不可能!”
“母親,去求你……咳咳咳……”
謝嶼話沒說完,突然一頓猛咳。
“噗——”
大口鮮血噴出,謝嶼身子一軟倒在地上。
謝夫人嚇得大聲尖叫。
謝父匆匆趕來,謝家好一頓兵荒馬亂。
見謝嶼久久沒有甦醒,謝夫人只好妥協,在他耳畔低聲說道:“既然你想見她,那我豁出這張老臉不要,現在就去請她過來,你趕快醒來,否則,就算她來了,你也見不到。”
昏昏沉沉的謝嶼,聽到這話,逼自己醒來。
他想見她。
聽完謝夫人的目的,蘇嫿偏頭問拓跋晴:
“晴兒,你去還是不去?”
“不去。”拓跋晴道,“雖說過去種種,我早已放下,原本去探望一下謝大人也沒什麼不妥,可,我與他畢竟有過一些不好的傳言,我怕雲謹介意……”
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雲謹柔聲打斷她。
謝夫人心說,你一起去,我兒子估計得氣死。
可,事情總要有個了結。
這麼拖着也不是辦法。
最後,謝夫人妥協了,帶着拓跋晴,雲謹和蘇嫿一起回到謝府。
蘇嫿原本是不打算去的,可禁不住謝夫人的苦苦哀求。
大家都是做母親的,對孩子的心疼,她理解。
治病救人原本就是她的事業,那就一起去吧。
謝嶼已經甦醒,見來了這麼多人,心中一堵。
他倚靠在迎枕上,低聲道:
“我想與晴兒單獨聊一會。”
“不行。”
雲謹拒絕。
謝嶼一噎。
這還真是應驗了一句古話:
過去的我你愛答不理,今天的我你高攀不起。
杜惠蘭,雲盈袖,林香兒,都想成爲那樣的人。
可她們拼盡全力也沒能做到。
拓跋晴卻做到了。
替謝嶼號完脈,蘇嫿寫了個藥方給謝夫人,道:
“謝夫人請放心,令郎是肝氣鬱結導致氣血不順,喫幾貼藥就好了,只要他想開點,注意休息,很快就會康復。”
“多謝太子妃。”
謝夫人接過藥方,連忙道謝。
“不謝,那我們走了。”
說完,蘇嫿就要帶着拓跋晴和雲謹離開。
這就走了?
話都還沒說呢!
謝嶼懵了,連忙道:
“我還有話要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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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嫿道:“有話趕緊說,晴兒和謹兒還要忙訂婚的事。”
“訂,訂婚?”謝嶼一陣窒息。
前陣子還在追着他跑的姑娘,轉眼就要與別人訂婚了?
感覺跟做夢一樣。
謝夫人輕嘆一聲,道:
“嶼兒,你有什麼話就趕緊說吧,再不說,只怕將來沒機會再說。”
再怎麼生氣也是自己的兒子,謝夫人不希望自己的兒子留有什麼遺憾。
謝嶼動了動嘴脣,也顧不得這麼多人在場,低聲問道:
“如果當初,我接受了你,你是不是就會嫁給我了?”
雲謹面色一沉,正想嘲諷,卻聽拓跋晴快他一步道:
“沒有如果。謝大人,如果中的事情,本就是不存在的,我們又何必浪費時間去思考不存在的事?真要說如果,我也可以說,如果我們不曾遇見。其實謝大人並不喜歡我,只不過是因爲不甘心,不甘心我沒有你依舊可以活得這般瀟灑。既然謝大人說了如果,那我也來說一個如果。如果今天的我,天天以淚洗面,成天纏着謝大人,謝大人還會喜歡我嗎?所以,謝大人,你只是不甘心,並非真的喜歡我。告辭。”
“不是的。”謝嶼痛苦地閉了閉眼,“我並非不甘心,而是,醒悟得太晚。”
就在這時,雲盈袖大步走了進來。
她是謝嶼的青梅竹馬,出入謝府一向都是不需要通報的。
見拓跋晴居然也在,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是難看。
她費盡心機想見宣文帝,卻一點機會也沒有。
只不過是個老男人罷了,架子居然那麼大,想見他一面居然會那麼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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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想盡辦法也無法見到的人,卻是拓跋晴的父親。
太氣人了!
直到此時此刻,她才明白,皇室男人都太高傲了,太不把女人當回事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