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6章 你感覺不到疼嗎

發佈時間: 2025-05-12 15:44:15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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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56章是時候將錦囊打開了

天色陰沉。

天空中烏雲滾滾,厚重的雲層遮住了太陽,沉甸甸地壓在大地之上。

冷風從每個人的身邊吹過,仔細一聽,能聽到風中裹着嗚咽的聲音,那是大地哭泣的聲音。

江歲歡仰起頭,怔怔地看着蒼茫遼闊的天空,感覺自己離天空很近,彷彿下一秒就能融進烏雲裏去。

茯苓和孟太醫看到她這樣子,憂心忡忡地對視了一眼。孟太醫說道:“江太醫,那人可能是傷心過度才這麼說的,你千萬別往心裏去。”

“對對,別跟那種人計較。”茯苓蹲下來,把藥罐子的碎片撿了起來,邊撿邊說道:“江太醫,你的醫術我們大家都有目共睹,可這醫術再高,也是人,不是神,哪能救下所有人呢。”

他嘟嘟囔囔地說了許多,可江歲歡並沒有聽到,只是沉默地看着天空。

有一只飛鳥低空劃過,朝着南方飛去。

這一刻,她是如此的羨慕飛鳥,它們沒有痛苦和壓力,只需張開翅膀,就能御風飛翔。

她不由自主地邁開腳步,穿過人羣,朝着飛鳥的方向走去。

人們驚訝地看着她,不知道她要做什麼。

等茯苓直起腰時,江歲歡已經走出去了很遠,他想要追上去,卻被孟太醫按住了肩膀。

“讓她去吧。”孟太醫嘆道,“她的壓力太大了,需要一個人靜靜。”

茯苓只好停下了腳步。

江歲歡走得很快,她一直在追着視線裏那只飛鳥,它忽高忽低,時快時慢,可終究還是消失不見了。

長街上雖然不如往常熱鬧,可照樣人來人往,許多人喝了預防時疫的藥物,因此不怕染病,還是過着正常的生活。

江歲歡魂不守舍地走在街上,和周圍的人擦肩而過,有人認出了她,熱情地跟她打招呼,她卻好似沒聽到,頭也不擡地往前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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忽然,街邊傳來一聲傷心欲絕的大喊,“娘!”

一個男子跪在地上,旁邊躺着一個老婦,老婦嘴角有一抹猩紅的血跡,雙眼微睜,胸膛毫無起伏,儼然沒了氣息。

男子悲痛欲絕地趴在老婦身上,哭喊道:“是孩兒不孝,沒有照顧好您!”

“您含辛茹苦將孩兒養大,孩兒還沒來得及孝敬您,您就不在了。”他的哭聲悲痛不已,許多路人聽了都忍不住落淚,一邊感慨天道無常,一邊慶幸自己還活着。

一個冷漠的聲音在人羣裏顯得格外突兀,“這麼大年紀,死就死了唄,有什麼可哭的?”

男子愕然回頭,紅通通的眼眶看向剛纔說話的人,不可置信地問道:“你說什麼?”

那說話的人是個紈絝子弟,從小被爹孃嬌生慣養地養着,尚不知人間疾苦,更不知人命可貴。他上挑的眉眼中帶着不屑,道:“你娘都這麼大了,也該活夠了,你有什麼可哭的?”

“你要是真的捨不得她,以後多給她燒點紙錢,也好比在街上哭喪強。”

男子踉踉蹌蹌地衝了過來,揪住他的衣領怒道:“我在街上哭礙你什麼事?那可是我娘啊,你憑什麼說她活夠了?”

紈絝子弟翻了個白眼,“當然礙着我事了,我出來喫飯碰見你在這裏哭喪,多晦氣啊!”

“真是受夠你們這羣人了,既然染了時疫,就安心在家等死不行嗎?非得出來死在大街,看得人心煩。”

男子今日是帶着老孃出來看病的,結果換了幾家醫館都人滿爲患,他本想帶着老孃再換一家,可老孃卻撐不下去了,倒在了半路上。

聽着紈絝子弟的這番話,男子的眼睛越來越紅,血絲瀰漫了整個眼白,彷彿下一秒眼珠子就會爆裂。

男子本就情緒激動,這下徹底失控,他顫抖着身體,走到旁邊的肉鋪上抓起一把刀子,朝着紈絝子弟走去。

“你想幹什麼?”紈絝子弟知道怕了,嚇得往後躲,“我只不過隨口一說,你不至於吧!”

男子連牙齒都在打顫,臉上的肌肉扭曲着,“你這樣的人,不配活在世上。”“憑什麼?你娘那麼大年紀死就死了,我還年紀輕輕的,怎麼能死呢?”紈絝子弟反駁道。

“你還敢說!”男子一手拽着紈絝子弟的胳膊,一手舉起刀子,朝他戳了下去。

紈絝子弟尖叫一聲,雙手抱住了腦袋。

江歲歡正好從旁邊路過,下意識地伸手擋住了刀子。

她的動作太快,手腕不小心從刀刃上劃了過去,剎那間鮮血就涌了出來。

預想中的刀子沒有落下,紈絝子弟眼睛往上瞟了瞟,卻看到鮮血從頭頂落下,他一個激靈,掙脫男子的束縛倒退了幾步。

男子看到鮮血,渾身的怒氣退了個乾乾淨淨,他手中的刀子掉落在地上,瞠目結舌地說道:“我我不是故意的!”

江歲歡垂下手,面無表情地說道:“何苦爲了這種人,毀掉自己的一輩子呢。”男子認出了她,驚愕道:“您是江太醫?”

她沒有說話,鮮血不斷從手腕上的傷口處流了下來,很快將手染的鮮紅。

“江太醫,我沒有,沒想要傷害您,是您突然出現的……”男子語無倫次地解釋,又指着那紈絝子弟說道:“都怪他,我是被他的話氣昏了頭腦!”

紈絝子弟知道自己惹了事,拔腿就跑,眨眼間消失在人羣裏。

男子慌張地說道:“您等一下,我這就去請大夫給您包紮。”

“不用了。”江歲歡搖了搖頭,道:“去將你的孃親好好安葬吧。”

男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。

傷口很痛,溫熱的鮮血流到手上,很快就變得冰涼粘膩,江歲歡卻渾然不覺,繼續渾渾噩噩地往前走去。有女子遞上帕子,關心地說道:“江太醫,您快把傷口包住吧。”

“多謝。”江歲歡點了一下頭,卻沒有停留。

不知走了多久,烏雲越來越低,街上的人也越來越少。

江歲歡的傷口漸漸不再流血,血液凝結成了厚厚的血痂,她依然沒有包紮。

她路過了容月閣,多日沒有開門,容月閣門口掛着的牌子上粘了厚厚的一層灰,爲這座精緻的小樓平添了幾分落寞和寂寥。

容月閣剛開業時,門庭若市,賓客如雲,一副熱鬧繁華之景。

而現在,宛如一座廢棄的小樓。

江歲歡擦去牌子上的灰塵,轉身離開了這裏。

走着走着,她進入了一條小巷,這裏沒有一丁點聲音,靜悄悄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