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池煜側頭,看向商陸,薄脣一掀,問:“是如暖說的這樣?”
“不是!”商陸搖着頭,心亂如麻。
一個猜測在腦海裏形成,但她不敢去深思。
如果是真的,那她不也成了間接害死爺爺的兇手?
爺爺那麼愛她,把一顆心都捧給她了!
她把爺爺害死,這樣殘酷的事實,要她怎麼去消化?
溫如暖瞪着商陸,言之鑿鑿,“我可以用我的命起誓,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!如有一句假話,我出門就被車撞死!”
聽着這樣的毒誓,商陸肯定了那個猜想,爺爺的死跟溫如暖脫不了干係!
她恨,恨自己的優柔寡斷,恨自己的不捨糾纏!
如果她走了,爺爺是不是就會活着?
爺爺的死,跟她脫不了干係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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跟霍池煜也脫不了干係!
若沒有這場三人糾葛,哪裏來的溫如暖喪心病狂?
“霍池煜,你信她?”她問,一臉認真地問。
霍池煜沒有回答,他只是微微蹲下身,將商陸拎起來夾在胳肢窩下,疾步朝外走。
“霍池煜你做什麼?”
“阿煜!你去哪裏?”
兩道疑問的女音同時響起。
她們都沒得到回答。
霍池煜拎着商陸上了車,接着就閉上眼睛,拒絕交流。
而商陸,也不屑於爲剛纔溫如暖的話解釋,她倒是要看看,他怎麼抉擇!
二十分鐘後。
帝城監獄。
霍池煜拖着商陸踏進去,被保安攔住。
“來這裏幹什麼?”
霍池煜一個冷眼過去,語氣夾雜着陰冷,“來這裏,當然是送該關押的犯人。”
“所以,你已經給我定了罪。”商陸最後一絲期盼,也碎得七零八落。
他信溫如暖這個劊子手!
爲溫如暖一番沒有證據的自述,他就給她定了罪,還把她送來了監獄!
不被愛的人,連清白的權利都沒有!
商陸發現。
她已經不再有失望了。
失望只會顯示出她有多可悲。
霍池煜給了她一個冷漠到極致的眼神,接着示意霍定撂倒保安,然後輕車熟路去了操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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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池煜現在只想泄憤,他把商陸放下,擡手,問霍定。
“阿定,給我槍!”
霍定退後兩步,“爺,國內持槍犯法!”
“給我槍!”霍池煜雙眸猩紅到能噴出火來,那股凌厲的氣勢,好似要將人五馬分屍。
霍定再退了兩步,“爺!冷靜!”
“冷靜不了,我要斃了這個女的!”霍池煜低吼着,像捉小雞似的把商陸捉到懷裏,手掐着她的脖子,那冷冽的眼神醞釀着最冷血的不近人情。
這個女的。
四個字。
讓商陸躁動的情緒變得冷靜,冷靜到分離出了她所有的感情。
她不帶着任何情緒色彩,平靜道:“霍池煜,你先鬆開我。”
“商陸,我對你不好?我對你就這麼不好?你要害死爺爺懲罰我?”霍池煜手下的力道加重。
商陸頃刻間變了臉色,但她沒去阻止,她任由他掐,任由窒息感將她吞沒。
甚至,她想,就這樣隨了爺爺去,也好。
她的冷靜看在霍池煜眼裏,就是對生命的漠視。
“爺爺還要怎麼對你掏心掏肺你才滿意?商陸!你真的有心?”
商陸也不怕刺激他,她順着話回他:“我有沒有心,你剖開我胸膛,一看就知。”
旁邊的霍定都要急死了,“夫人!你別火上澆油了!”
“無所謂,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。”商陸笑,笑容那麼明妹、純淨,如初見他時那般的憧憬嚮往。
她用最初的開始,祭奠着最後的結束。
怒到極致的霍池煜把商陸朝霍定的方向一扔,“關起來!”
霍定小心翼翼把人接住,忍不住蹙眉喚他,希望他能理智,“霍爺!”這是孕婦,可不興這麼丟!
“把她關起來!”霍池煜下命令。
霍定知道不能聽爺的,他開口:“夫人,你等下悄……”
“關吧。”商陸打斷了他的好言相助。
霍池煜在一旁冷笑着補充,“跟死刑犯關一起!”
死刑犯,命都不要了的人,對她能做出些什麼,誰也不知道。
可是霍池煜,要把她跟這種人關在一起。
商陸最後的情,在這一刻分崩離析。
爺爺,我想對不起你了。
我想傷害他了。
霍定看着商陸破碎得像玻璃娃娃的模樣,於心不忍,勸霍池煜,“爺,那些死囚都是一羣惡徒,你把夫人一個女流之輩丟進去,她……她進去後,命大不死,孩子也得死!”
霍池煜冷漠的眼帶着羅剎般的狠絕,“死野種,皆大歡喜。”
野種兩個字,深深戳痛了商陸的心。
他若知道,這是他的孩子,他……
不,沒有這樣的假設,他不配當這個父親!
商陸平復心情,站穩身子,挺直背脊望着他,“霍池煜,溫如暖幾句話,你就給我判了死刑,如果你發現自己錯怪了我……”
“我不可能錯怪你!”霍池煜甚至聽不得她說完,就打斷了她。
商陸勾脣,露出一個悲涼的笑,她堅持,堅持表達出自己的決心。
“如果你發現自己錯怪了我,你永遠都別來求我原諒!遲來的深情比草踐!遲來的悔悟比紙薄!我寧願死!都不願看到你!”
“想死,我現在就能成全你。”霍池煜的眼眸比她的恨更沉重,他大吼一聲,聲音已經超出穩定的分貝,“阿定!”
霍定剛打完電話,他找來了一百號人,準備隨時應對爺的發瘋。
還沒給他說話的機會,遠處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,幾十號持槍帶帽的警察將他們團團圍住。
帶人闖監獄,把保安撂倒,霍池煜的一連串操作,讓監獄啓動了緊急防禦方案。
“放下武器,雙手抱頭,蹲下!”
霍池煜傲慢的眼掃過這羣人,語氣挑釁到極致,“我的事,輪得到你們管?”
“放肆!”
隨着這聲輕諷,槍口瞄準了霍池煜。
霍池煜把商陸推到自己面前,做人肉防彈衣,捏着她的下顎,指着她的頭,“開槍,朝這裏射!”
“霍先生,你別挑釁!”
“挑釁?我挑釁你們就不敢射?”
商陸第一次面對幾十個黑乎乎的槍口。
害怕嗎?
不。
一點都不怕。
反而有種釋然。
她開口,看不起將他放在面前擋危險的人,“霍池煜,你沒讓他們開槍你妄爲男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