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心雅強忍住內心的崩潰,跌跌撞撞來到馮家大門口。
她躲在門口一棵巨大的梧桐樹後,偷看馮家的情況。
高懸在馮府大門口的牌匾已經撤下了,改成了曹府。
站在門口的兩個門房也變了,不再是馮府原先的門房了,而是曹府的家奴。
整個馮府,已經被曹瓊抓在了手心。
由此可見,馮家家業,也全都落到了曹瓊手中。
是了,馮家只剩她一人了,族親遠在偏遠小鎮,根本就趕不過來,曹瓊是她丈夫,又有恭王府支持,想要得到馮家家產易如反掌。
曹瓊既已掌控了馮家家業,那她也就沒什麼利用價值了。
要是被曹瓊捉到,他定會給她灌毒藥,讓她在大庭廣衆之下自盡。
如果當初她沒有鬼迷心竅執意嫁給曹瓊,父母兄長嫂嫂兩個侄兒也就不會死,兩個兒子也就不會出生,不用死在親生父親手上。.七
馮心雅又悔又恨,恨不得當場殺死自己贖罪。
可她還不能死!
哪怕粉身碎骨,她也定要報這血海深仇!
然而,還沒等她趕到京兆尹那擊鼓鳴冤,曹瓊就發現她跑了。
他派人光明正大抓她,美其名曰:尋找失蹤的妻子。
馮心雅東躲西藏,最後被逼得走投無路,只好躲進迷霧森林。
迷霧森林是死亡之地,就連精通醫藥的大夫都有進無出,好在她小時候中過奇毒,服用過特殊的解毒神丹,所以身體有着很好的抗毒能力。
可迷霧森林畢竟是迷霧森林,裏面的毒千奇百怪,她雖僥倖活了下來,身體卻早已垮了。
還能活着,全靠頑強的意志力支撐着。
審問完馮心雅,已是深夜。
爲了避免打草驚蛇,刑部並沒公開已經找到馮心雅這件事。
一切都在祕密進行中,只等關鍵時刻,打得敵人措手不及。
因爲晚上熬夜,第二天早上,蘇嫿都在沉睡中度過。
下午,她正準備回書院看看,卻被拓拔樾帶上了馬車,說是要帶她去拜訪平遠侯朱恆的家屬。
不久前,平遠侯朱恆突然當着很多人的面割脈自殺,等大夥反應過來時已經來不及了。
平遠侯雖然有權有勢,但並不貪戀女色,家中只有一妻一妾。
那個妾,甚至都不是他主動找來的,而是有一次坐官船離京,偶遇一位姑娘落水,他好心救了那姑娘,那姑娘舉目無親,無處可去,遂自薦枕蓆,求平遠侯收她爲妾。
平遠侯剛巧家裏沒什麼妾室,也懶得刻意去找,如今有人主動送上門來,倒也是美事一樁,他毫不猶豫便應了下來。
他原以爲夫人肯定會支持,誰知回京後,夫人發現他突然多出一個小妾來,當場臉色就不好看了。
在平遠侯夫人看來,那個女人分明就是故意落水的。
如果是堂堂正正納妾,平遠侯夫人雖然不高興,但也能接受。
這個小妾恬不知恥耍心眼,她就很是看不慣。
但看不慣又能如何?
收都收了,平遠侯夫人也只能睜只眼閉只眼。
進入平遠侯的第二年,小妾柳姨娘就爲平遠侯添了一個大胖兒子。
平遠侯夫人膝下只有一個女兒,柳姨娘一舉得男,成了平遠侯府的大功臣,地位越來越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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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這個時候,平遠侯突然自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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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嫿斜靠在馬車的車壁上,昳麗的桃花眼微眯,一臉愜意。
她一邊剝橘子一邊聽拓拔樾講述平遠侯朱恆的大致情況。
有喫有喝有故事,她這過的是什麼神仙日子?
見狀,拓拔樾性感的脣角抽了抽。
這個時候,尋常女子不是應該一臉同情,然後說幾句平遠侯死得好冤之類的廢話,以彰顯自己的善良嗎?
她倒好,什麼表示也沒,還一副聽故事聽得很是愜意的模樣。
拓拔樾看了她幾眼,問:
“你覺得,下毒之人最有可能是誰?”
蘇嫿想也不想便道:“自然是柳姨娘無疑了。”
拓拔樾愣了一下道:“你這想法倒是與衆不同。”
與衆不同?
這下換蘇嫿楞住了。
她一臉好奇地追問:
“我這想法很正常,怎麼就與衆不同了?莫非別人不這麼認爲?”
拓拔樾點頭:“除了你,沒人這麼認爲,旁人都覺得是平遠侯的原配夫人下的毒。平遠侯寵妾滅妻,平遠侯夫人不但失寵,而且連個兒子都沒有,絕望之下對平遠侯下毒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。”
“太子殿下也這麼認爲嗎?”蘇嫿挑眉。
“是。”拓拔樾有條不紊地分析道,“原配長期失寵,心情抑鬱,痛下殺手的可能性的確很大。”
果然是女子重前夫,男子愛後婦啊。
拓拔樾雖然長得芝蘭玉樹風華絕代,彷彿天外謫仙一般,可骨子裏到底也就是個男人。
就像絕大多數父母都是偏袒最小的那個孩子一樣,男人嘛,大多是偏袒小妾的。
他們,怎麼可能看得懂原配的心?
蘇嫿“呵”了一聲,垂眸喝茶,不再說話。
拓拔樾擡眸看了蘇嫿一眼,問:“你怎麼不說話了?”
蘇嫿頭也不擡地道:“我沒什麼話想說。”
道不同不相爲謀,說再多又有什麼意思?
拓拔樾一瞬不瞬地盯着她:“我看你有很多話想說。”
“想說也不是對你說。”蘇嫿繼續喝茶。
拓拔樾俊臉一沉:“那你想對誰說?謝沉玉嗎?”
“是。”蘇嫿垂眸剝了一顆松子,慢悠悠地吃了起來。
拓拔樾的臉色愈發不好看了,周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。
馬車一路疾馳,誰都沒再開口說話,氣氛沉悶而又壓抑。
沉默了許久,拓拔樾突然輕笑出聲。
他骨節分明的手指勾起她精緻如玉的下巴,問:
“你是在跟孤賭氣嗎?看來,你很在意孤。”
在意?怎麼可能?
蘇嫿心中一凜,急忙推開他的手,用力搖頭。
拓拔樾笑道:“如果不在意,你怎麼會跟孤賭氣?”
蘇嫿急忙道:“太子殿下誤會了,我沒有賭氣。”
拓拔樾突然站起身,饒過小案桌,與蘇嫿坐在同一側。
蘇嫿大喫一驚,急忙朝相反方向挪了挪身子。
拓拔樾跟着她一起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