菜都是現做,需要時間,沒那麼快,而到此時坐到這裏了許安生才覺得餓了。
不過,在等餐前,這裏提前便送上了餐前點心水果,以及一些堅果。
許安生直接就拿起水果喫,甜甜的,甜到了她心裏。
而酆泊夷則是坐在椅子裏拿着一本書在看。
這裏有備書,都是一些古籍,他翻看着,氣息深斂,看着倒是一點都不餓。
許安生邊喫水果邊看他,腦子裏突然浮起在老宅那一夜,他坐在牀上看書,也是此時這般模樣,沉靜冷漠,卻貴氣十足。
好看的人做什麼都是好看的,尤其是做這麼文藝的事,看着就更迷人了。
許安生看着,眼見着那盤子裏的水果一點點變少。
酆泊夷翻着書,看的不快,可以說很慢,全然不像平常看文件的一目十行。
包廂裏的氣息靜下來,靜的只剩下許安生叉水果嚼動的聲音,以及他不時翻過書頁的聲音。
夏日裏,炎熱盛放,陽光更是肆意,窗外陽光大片大片的照進來,把這裏面的一切都照的敞亮,亦把那一株靠窗的夏蘭給照的揚起了花枝。
此時此刻,許安生杵着下巴喫着水果,看着那坐在對面的人,而酆泊夷拿着書靠着椅背看着,那骨節分明的手翻過書頁,這一刻,這裏氣息靜謐安然。
一切都那般的恰到好處。
菜很快送上來,一道菜一道菜的上,先上的是酆泊夷點的清水蟹,是許安生愛喫的。
而這清水蟹名字一聽就好像是用清水煮的蟹,但事實則不然。
這清水蟹的水是特定的泉水,每日空運過來,不隔夜,而製作的工藝也極爲繁瑣,很複雜,有十幾道工序,尤其是這調的蘸料,僅此一家,絕無僅有。
許安生極愛這清水蟹,甚至愛過了麻辣蝦。
蟹送上來,許安生當即就戴上手套,熟練的給蟹剝殼,取肉。
這些工具也都是一整套送上來的。
沒有提前就剝好,爲的就是一個新鮮。
酆泊夷合上了書,看着許安生快速嫺熟的把一整只蟹撥開,再把裏面的肉從各個部位取出來,還一一擺在盤子裏,擺好了,這才脫下手套,然後推到他面前:“衛嫂說你不怎麼喫海鮮,你應該沒喫過這清水蟹吧,吶,我都弄好了,你嚐嚐,特別鮮,特別嫩,極好喫。”
許安生臉上滿滿的笑,說着話跟着把蘸料推到他面前:“這蘸料是辣的,你可以稍稍的蘸一點,就嚐嚐這味兒,特別絕。”
而推過去這才發現他面前也有一盤蘸料,她也就又拿了回來,然後把他面前的空盤子拿過來,去抓另一只蟹剝。
清水蟹根據人來定,一個人便是一只,兩人便是兩只,現在桌上就是兩只清水蟹,給酆泊夷剝了一只,那自然的還有一只就是自己的了。
而給自己剝的這一只,許安生就不像剛剛那般全部把蟹肉取出來擺好,而是分部位扳出來,直接就抓在手裏蘸料放嘴裏咬。
酆泊夷看着她這般直接爽快的喫法,該是覺得不雅的,但並不,反而極其養眼,甚至吸引人的目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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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咬着蟹殼,咔嚓咔嚓的,也不知道她怎麼弄的,很快的蟹肉從殼裏出來,被她喫進嘴裏,剩下的便是蟹殼,空空的。
她自己一個人喫的歡,也沒看他,只專注於喫蟹,一會兒一塊,沒多久那一只蟹便被許安生喫的要完。
酆泊夷看着她手上就剩下的一個大蟹鉗子,垂眸,拿起筷子夾起盤子裏擺好的蟹肉,蘸了點料喫進嘴裏。
蟹肉他自然是喫過的,但每次都是剝好的。
在食物上他從來不會耗費過多的時間,更別提剝蟹這樣毫無意義的事。
可剛剛,看着許安生那般一塊塊把蟹肉從蟹殼裏剝出,整整齊齊的擺在盤子裏,他突然覺得,剝蟹也是一件極有意義的事。
菜跟着一道道上來,許安生也跟着一道道喫,可以說一道菜快喫完,另一道菜便上來,這樣連着,直至最後一道菜上完,許安生喫完,肚子喫的飽飽的,無比舒坦。
喫飽喝足對於許安生來說就是一件幸福的事,只要她每次喫飽喝足,沒有任何事,那就是她最幸福的時候。
就比如說現在,她就覺得自己很幸福。
靠在椅子裏,摸着自己依舊平坦的肚子,她看坐在對面的人:“怎麼樣?這家的海鮮做的不錯吧?”
酆泊夷拿着餐巾擦脣瓣,動作矜貴優雅:“嗯。”
許安生眼睛一瞬亮了:“那下次我還請你!”
“我們還來這喫!”
請人喫飯那可是有求於人的前提,但凡要找人辦事,首要條件就是請人喫飯。
別看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,但做起來卻極難。
因爲請人很難,尤其是這人。
而今天她請這人,這人答應了,那下次她再請他,多請幾次,他們關係不也就更親近了?
許安生想着,心情激動了。
有希望,很有希望。
酆泊夷聽着這一瞬便激動了的話語,就如早晨許安生突然的獻殷勤,極爲反常。
他動作停頓,然後拿下餐巾放旁邊,擡眸看着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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許安生眼睛極亮,閃閃發光的那種,一如今日清晨,耀眼極了。
酆泊夷沒出聲了。
他看着她眼裏打着的算盤,有一件事一直在裏面醞釀着,不曾放下。
許安生還以爲酆泊夷會答應,畢竟看他這模樣,是完全不會拒絕的,卻沒想到,他竟然沒出聲。
許安生睫毛眨巴,看這凝着她的人。
眼眸深邃,可這深色較往常不同,似帶着犀利,要把她的心給看透。
許安生的心肝頓時顫了下,眼睛一瞬就閃了下,躲過他的目光。
她這麼直接,他不會多想了吧?
不,不是不會,是肯定。
許安生尷尬了。
她真的太不委婉,太直接,人不多想纔怪,尤其是擁有着火眼金睛的這人。
心裏直冒冷汗,許安生着實有些心虛,實在是自己想的這事兒不是一般事,很難,不容易。
這人絕不可能答應,所以她是萬萬不可能說出來的,只能密謀。
但是……
“嗚嗚……”
手機突然振動,許安生嚇了一跳,當即看坐在對面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