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六章 白嵐茵

發佈時間: 2025-05-04 18:17: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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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福一溜小跑快步迎上前。

“二少奶奶……”

萬馨兒笑容滿面,額角面頰皆是細密的汗珠,瞧見百福並沒有放緩腳步,反而提着裙角加快了步伐。

“如何?我回來的及不及時?夫君還未起身吧?禮物呢?快去拿過來,一會兒我親自去送……”

“二少奶奶……”

萬馨兒正在興頭上,步履匆匆,根本顧不得身後的百福。

小百福氣喘吁吁。

“二少奶奶,二少爺起身了……屋裏……”

話未說完,就瞧見萬馨兒愣怔原地,先前的笑容全部僵在嘴角。

回神後猛地放開裙角,胡亂理了理髮髻這才緩步上前。

因爲楚逸坐輪椅的關係,正廳裏主位向來只備了一把椅子。

而此刻,楚逸面無表情坐在主位上,而在她身邊,原本萬馨兒坐的位置正坐着一位白衣女子。

白衣女子單手拄着下巴,半倚在桌前,瞧見萬馨兒來,以手掩面輕呼一聲,嬌滴滴開了口。

“呦!小逸……這位是……你夫人?”

楚逸聞言擡頭看了眼萬馨兒。

他前腳剛回來,裴冀回稟自家媳婦兒爲了楚凌急吼吼跑去了華寶齋,還未問清到底何事就聽百福通傳說白嵐茵來了。

白嵐茵。

每當提及這個名字,他喉嚨裏就像卡住了魚刺,恨得癢癢的,卻又無法抒發。

逝去的痛苦與屈辱涌上心頭,心情猶如跌入冰湖,瞬間涼了大半。

強壓着澎湃的恨意,楚逸淡淡“嗯”了一聲。

萬馨兒一愣。

這一次,楚逸沒有避開她的目光,反而慢條斯理地捋了捋茶盞。

卻叫萬馨兒覺得異常淡漠。

白衣女子輕笑,一雙大眼睛看向萬馨兒。

“久仰大名,我是白嵐茵,家父與楚世伯是故交,我略長小逸兩歲,馨兒可跟小逸一樣叫我白姐姐。”

白嵐茵說着熱絡的話,可語調聽起來卻帶了十足十的疏離。

這裏分明是她萬馨兒的家,可百嵐茵卻坐在了主位上。

先前不知道她的身份就算了,可在知曉萬馨兒的身份後依舊沒有半點要起來的意思。

她不願多想,可總覺得白嵐茵在挑釁。

說來白嵐茵長得並沒有多出彩,骨骼分明的臉上長了一雙好大的眼睛,就這樣乍看過去萬馨兒覺得很像牛眼。

也許是因爲眼睛太大了讓人覺得眼珠子小了些,眼睛沒什麼神采。

一雙大眼睛加上小鼻子,還有一張薄薄的嘴脣。

即便此刻白嵐茵抿着薄脣笑容溫雅,萬馨兒怎麼都覺得帶了幾分薄涼的味道。

楚逸沒有說話,就代表着默許。

萬馨兒頷首福身一禮,一行一動皆比嶽明珠做得還要標準:“白姑娘好。”

黑眸緩動,楚逸眼底閃過一絲譏笑。

萬馨兒瞧得清楚,心陡然一涼。

白嵐茵愣怔片刻,隨即笑出了聲。

“小逸呀!弟妹喫醋了呢!”

“茵姐會錯意了,我夫人最是賢德,先前還說要替我納上十房八房姨太太,如何會喫你的醋?”

白嵐茵瞪着碩大的牛眼,圍着萬馨兒左看看右瞧瞧彷彿她是一件待人估價的商品。

“是嘛?真看不出,萬家雖落魄了,倒把自家姑娘調教的很好。”

她又不是青樓的姑娘,什麼調教不調教?

萬馨兒看向楚逸,想從他眼神裏看出些態度來。

但瘸腿少爺只顧低頭喝茶。

既然白嵐茵話中帶刺有意詆譭,她也沒必要顧着楚逸的面子。

她不再隱忍,擡頭看向白嵐茵:“什麼調教不調教?白家既然與咱們楚家是世交,想來也是有些臉面的。怎麼張口閉口都是‘調教’?難不成白家是花街柳巷的門戶?若不是還請白姑娘出言慎重,我們楚家可丟不起這個臉面。”

“你!你……”

白嵐茵被噎得說不出話來,一拍桌子站起身。

“我們白家再不濟,也不是你一個破落戶出生能比的!”

“小逸!瞧瞧你夫人?好一張巧言令色的嘴,你也不管管!”

不等楚逸開口,萬馨兒直接回嘴。

“內宅女眷之事哪裏輪得着老爺們去管?白姑娘尚未出閣就上趕着與成了婚的男子私會,這般行事作風我們萬家自然是比不得的!”

話罷,萬馨兒死死瞪了眼楚逸福身。

“既然夫君還要與‘茵姐’敘舊,那馨兒先告退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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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馨兒瀟灑轉身回了房間,氣呼呼端起茶盞一口喝乾。

“小逸!當年的事情你心裏記恨我也是應當,我不求能得到你原諒,也無意惹弟妹不快!今日過來只是想祝你生辰快樂。”

臥槽!

萬馨兒蹭地站起身。

她籌備了好幾日的驚喜被人偷塔了!

整個楚家都不記得楚逸生日,怎麼這個地裏頭冒出來的白嵐茵竟然知道。

萬馨兒躡手躡腳湊到門口,屏住呼吸想偷聽二人在說些什麼。

可外頭似乎陷入了沉默。

良久,才聽見白嵐茵輕嘆一聲,接着就是些窸窸窣窣的響動。

“這是我親手做的長壽面,今日是你生辰,我沒有別的意思,但求你順遂無虞,皆得所願。”

楚逸一動不動看着眼前那碗長壽面。

那年除夕,他在風雪中瞧見了跌入冰湖的白嵐茵。

寒風如刀,女孩因極度寒冷面色鐵青。

她說:“小逸……救救我……我不想死……”

她說:“小逸……我是你未來的夫人,你不能見死不救……”

他下意識呼喚哥哥,可哥哥卻不見了。

世界白茫茫的一片,楚凌一直在叫孃親,冰湖中的女孩卻一直在往下沉。

最終,他救了女孩自己卻跌入了冰湖。

湖裏的水可真涼啊!

那一刻,除了冷他幾乎沒有其他的感覺。

寒風呼嘯,沒有任何人聽見他的呼喊,身體漸漸麻木,他連唯一的冷都感覺不到了。

整個世界好像只有冰冷的寒風在無情地吹着。

衣袖下手指卻漸漸握緊。

整整五年,他一個人獨自躺在別院苟延殘喘。

這個女人卻只用一碗面就想求得原諒?

黑眸涌動,楚逸緩緩開口。

“你如何知曉今日是我生辰?”

白嵐茵尷尬輕笑。

“父親曾與我瞧過合婚庚貼,我一直記在心裏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