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林先生?她是同你打聽我用那方子做什麼?”
百靈又瞟了眼楚逸搖搖頭。
“二少奶奶,您知道,奴婢不是在背後嚼舌根的人……”
“所以?”
見萬馨兒還不明白,百靈急的一跺腳湊到她耳邊,悄聲道:“林先生跟奴婢打聽二少爺有幾房妾室,身家如何?二少奶奶您方纔沒瞧見?林先生一進咱們院子就到處看,分明是在找二少爺呢!”
萬馨兒怔了怔,隨即笑了,感情這小丫頭是叫她替堤防人呢?
她心中甚是安慰,偏過頭看向楚逸。
見楚逸眉心微蹙,目光緊盯手中書冊,似乎是遇見了什麼解不開的疑惑,根本沒有注意到二人。
“二少奶奶,奴婢瞧咱們日後還是別請林先生上門了,反正她也不通生產之事……”
百靈鼓着腮幫子,憤憤地說着。
萬馨兒淺淺一笑,拍了拍小丫頭肩膀,剛想開口撫慰幾句,忽然怔住:“百靈,你方纔說什麼?”
“奴婢說請二少奶奶日後不要請林先生來瞧病了。”
“不是這句!”
她雙眼緊盯百靈,百靈也明白此刻不是開玩笑的時候,邊打量萬馨兒的神情邊道:“反正林先生不通生產之事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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萬馨兒眼神發亮,激動地抓住百靈的手:“對!就是這個!”
昨日管事婆子過來詢問時,就已說明桃香是摔倒見了紅怕要小產,可爲何去請林紅影的婆子不說明?是當真着急忘了還是有意耽擱?
那些管事全都是崔姨娘的人,她不敢再往下想,轉身看向一旁的楚逸。
楚逸像是裝了GPS定位器一樣,在萬馨兒看向他的一瞬便擡起頭,合上書冊。
“娘子可是有話同我說?”
*
秋風蕭瑟,涼風徐徐。
東院早已一地金黃,灑掃的丫頭小心翼翼清理着落葉,生怕發出一丁點響動再惹大少爺不快。
待大少爺去離開,整個院中才多了些聲響,恢復了那麼幾分生機。
雪心捧着果盤進了屋。
“大少奶奶,管事媽媽送來了些梨子和柿子,還有些新上市的棗兒,奴婢瞧新鮮得很,您先嚐嘗。”
白嵐茵依靠在窗屜子前若有所思,聽見聲音方纔擡眸,她隨手拈起顆棗兒送進嘴裏,脆棗如蜜。
“這棗倒是比往年的甜一些。”
雪心笑道:“這時節棗兒纔剛上市,往後且得甜呢!大少奶奶愛喫,奴婢便去同管事的媽媽說一聲,叫往後多送些過來。”
白嵐茵笑道:“什麼事兒,叫你這般高興?”
雪心又朝身後看了眼,這才湊到她跟前:“大少奶奶,大喜!方纔大少爺離開時叫長隨來傳了話,說傍晚叫您等他一道用飯。”
白嵐茵聞言一愣。
“你這丫頭倒學會賣關子了?大少爺方纔是從西廂房裏出來的?”
雪心搖頭:“奴婢瞧大少爺是從正房出來的,似乎還是長隨伺候起身的。”
白嵐茵轉頭向窗望去,望着男人離去的方向,兀自彎了彎嘴角。
“失子之事,夫君不比香姨娘難過的少,偏香姨娘想不開,這樣日日悶在屋子裏頭掉眼淚,誰也不見該如何是好?長此以往再好的身子骨也拖壞了!”
白嵐茵話裏話外透露着可惜,目光卻直直看向眼前的銅鏡,又從妝奩中拿支紅粉相間的山茶花絨花簪放在鬢邊比了比,最後輕嘆一聲,將山茶花簪重新放回妝奩。
“也是時候了,雪心,替我梳妝。”
西院堂屋內,老太太手中擰着念珠,目光沉沉望向前方,一旁的白嵐茵眼眸低垂,睫毛上似乎還隱隱有淚珠閃爍。
良久,老太太才冷冷地瞧了白嵐茵一眼:“依你的意思,是有人在香姨娘處嚼舌根了?”
白嵐茵身子一滯,連連搖頭:“嵐茵不是這個意思,是只覺這事兒奇怪得很,便是香姨娘小產那夜也不曾這般疑神疑鬼,倒還虧了她回頭來安慰我,可如今整日悶在屋裏頭,有時還突然大喊大叫說是人故意害了她的孩子。”
說到此處,她頓了頓,擡眸打量起老太太,見老太太依舊半磕着眼這才又道。
“表小姐年紀小又是從小嬌養着長大的,性子的確是驕縱了些,卻也不是輕重不分的人,不過是貪玩罷了……”
“嵐茵年輕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情,也在外頭勸了香姨娘好些日子,只說是意外,她年紀輕總歸還會有孩子的,可香姨娘……哎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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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太太這才掀起眼皮:“外頭?香姨娘連你也不肯見了?”
白嵐茵怔了怔:“是嵐茵失言了。”
“哼!虧得你還要幫她隱瞞,這事兒老婆子我也清楚了,你先回去吧,好好看着香姨娘,別再出什麼岔子。”
白嵐茵走後,張媽媽才湊上前,神情有些爲難。
“老太太,香姨娘那邊……”
方纔見白氏上門,老太太就給張媽媽遞了個眼色,話說到一半張媽媽便離開了,這會子是方纔回來。
老太太手肘搭在高几上,半個身子都倚在上頭,手裏的念珠有一下沒一下地撥着。
“得了什麼信兒?直說便是,你還怕我錯怪了誰。”
張媽媽垂眸:“老奴怕那些個丫頭害怕不肯說實話,便叫房裏不常出院的小丫頭過去問了,香姨娘將自己關在屋裏頭的確有些時日了。
“大少爺自從香姨娘小產,也耐着性子安撫了許久,只是先前香姨娘還讓大少爺進屋,可現在別說大少爺了,便是先前伺候的丫頭婆子也都叫撤走了,只留了一個貼身丫頭伺候。”
老太太輕輕磕了磕高几:“那爲何方香姨娘在剛小產時不是這般態度?就沒有人前去探望過香姨娘了?”
張媽媽倒吸口氣,沉銀良久才道:“只有二少奶奶在香姨娘小產的第三日曾去探望過。”
老太太挑眉看了身旁的張媽媽一眼:“二孫媳婦兒一向是個心善的,她自己個兒還懷着身孕,上趕着跑去湊熱鬧做什麼?也不嫌晦氣?”
張媽媽總算鬆了口氣:“奴婢也是怕老太太知曉生氣纔沒回稟,不過二少奶奶雖說瘦了些,但到底是習過武的,吳郎中也說二少奶奶腹中胎兒穩健,老太太無需擔心。”
“既如此,你就過去把她請過來,老婆子我也有日子沒見過她了,心裏頭也怪想的。”
張媽媽一愣,嘴脣張了又張想說些什麼,最終還是垂頭應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