漫長的手術之後,兩個孩子從病牀上睜開了眼。
醫生帶着滿意的笑容。
手術進行得很順利。
他看着霍東銘,直到他也慢慢睜開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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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霍少,您醒了。再坐一會兒,您就可以帶着兩個孩子回去了。”
霍東銘眼眸深邃,難以置信的看着醫生。
“我記得你說過,如果我們手術結束,我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。”
現在他不但醒着,人還很精神。
醫生看着霍東銘。
“對不起霍總,可能是我沒有表達清楚。這種昏迷不是突然性的,而是像漸凍症,會慢慢影響您的身體,我們並不知道這種情況會在什麼時候發生,但是,它一定會發生。”
醫生給了一個殘酷卻很現實的答案。
“可能是幾個月,也可能是幾年。醫學目前還沒有辦法阻止它發生,對不起,我們能做的都做了。”
霍東銘冷靜的聽着這一切。
他過於冷靜,靜地讓醫生有些戰戰兢兢。
最後,
晚間的時候,商晚晚終於看到自己那個愛到骨子裏的男人帶着兩個孩子回來了。
她迎上前,兩個孩子一左一右摟着她的腰。
商晚晚笑意盈盈:“張媽將飯準備好了,就等着你們呢。”
她親了兩個孩子的臉,兩個孩子立刻被張媽帶下去了,保姆抱着孩子也跟着去了餐廳,商晚晚上前伸手,輕輕捏住霍東銘的手。
霍東銘的眼神卻在接觸到商晚晚時,刻意冷了幾分。
他後退一步,不着痕跡的避開她。
“今天晚上,我就不在家吃了。公司有事——”
他快步走進屋裏,將保姆手裏的老三抱了過來,一個月,兒子長得白白胖胖的,他很喜歡。
第天抱他的感覺都不一樣,霍東銘臉上流露是無盡的父愛。
商晚晚心中感覺到異樣的情感。
今天之前,霍東銘對她還是帶着無盡的溫情,爲什麼剛剛——
她跟着進來,看見霍東銘抱着孩子,心裏的那種異樣又散去了。
他或許只是在公司太累了吧。
看他抱着孩子的模樣,像極了一個慈祥的老父親。
霍東銘跟孩子玩了一會兒,眼神避開了商晚晚,聲音帶着一絲她理解不了的冷硬。
“晚上公司有個重要的會議,不用等我。”
他在家待了前後不到十分鐘就離開了。
商晚晚一時間還反應不過來。
看着他遠去的背影,她忽然覺得,去美國之前的那個霍東銘似乎又回來了。
她上了二樓,聽到樓下院子裏傳來汽車的聲音。
車尾留下一陣輕煙尾氣,車很快消失在視野裏。
商晚晚的心突然就涼透了。
他是怎麼了?
她滿腹心事的下樓回到餐廳。
張媽將菜上齊後發現只有太太和孩子們在,先生竟然沒在家裏喫晚飯。
這一年來是頭一次。
“太太,先生呢?”
張媽起初以爲霍東銘在書房或者樓上某個地方。
“他回公司了,說有個重要的會議。”
商晚晚緊挨着保姆坐下,她輕輕捏了一把兒子的小臉蛋,看張媽的眼神裏帶着淡淡的失落,脣角又用笑意來掩飾心中的不安。
“現在又多了一張嗷嗷待哺的嘴,他們的爸爸要出去賺奶粉錢了。”
她以爲自己說的是個笑話,但是,卻一點都不好笑。
商晚晚親自爲兩個孩子輔導作業,然後盯着他們洗完澡上牀,又給他們講了睡前故事。
之後便是老三。
忙完一切,已快深夜。
她回到樓上主臥,看牆上的掛鐘,已近凌晨了。
霍東銘這一年幾乎每天都在家喫晚餐,晚上從來不會出去,更不會因爲公司的事而不跟他們在一起。
她不知道他這又是怎麼了。
他讓她晚上先睡不用等他,可是她根本辦不到。
在牀翻來覆去一個多小時,她一點睡意都沒有,甚至拿起來不經常看的書,試圖讓自己儘快入睡。
然而,她的眼裏心裏想的都是霍東銘,根本睡不着。
這一年來已經習慣了等他了,他不在,她總覺得心裏少了些什麼。
商晚晚一直睜着眼,直到聽見房間門鎖的咔嗒聲,臉推門,她知道霍東銘進來了,趕緊閉上眼睛裝着睡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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商晚晚隱約感受到暈黃的牀頭燈被打開,她害怕霍東銘發現她沒睡,緊閉雙眼,身體也是緊崩着,根本不敢動。
頭頂的光線似乎暗了下來,牀邊一沉,她知道他就在邊上靜靜看着她。
臉上有着溫暖的觸感,霍東銘的手輕撫着她的臉頰,她聽見他聲音壓得很低。
“晚晚,我真的很捨不得你,還有三個孩子。”
他說。
他以爲她睡着了,但她並沒有,只是他不知道而已。
商晚晚始終一動不動。
她能感覺到他坐了很久,而她因爲始終保持着一個姿勢,身體有些麻。
直到浴室傳來水流聲,商晚晚才睜開了眼。
整個房間因爲沉浸在暈黃的燈光中而顯得格外溫馨。
磨砂玻璃透出霍東銘冷感結實的身體線條,她盯着發了會呆,腦海裏卻一直重複着那句話。
他捨不得她和三個孩子。
捨不得?
他到底怎麼了,現在他們一家人已經團聚了,他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離開他們嗎?
爲什麼要說那三個字。
她思索良久不得其解。
一小時後,浴室裏的水聲停了,商晚晚趕緊側過身體閉上眼睛。
地毯上是拖鞋踩在上面細碎的聲音,周圍變得一片黑暗,霍東銘關了燈,輕輕上牀。
她覺得腰上一緊,他的手已經環了上來將她緊緊摟在懷裏。
他抱着她,還是那種愛意深深。
他沒變,是她多想了。
她安心的窩在他懷裏,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。
第二天早晨,她再次醒來,旁邊的牀卻是空了。
她翻身下牀,急奔至樓下,發現霍東銘的車已經不見了。
“先生呢?”
她問。
那種熟悉的孤獨感像潮水一樣席捲遍她的全身。
她再次陷入無限的自我內耗之中。
但是,已經不像過去那般嚴重了。
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像他所說的,真的公司有重要的會議。
保姆這時走了過來,將孩子送到她面前。
“太太,小少爺已經醒了,您看看,他真的很可愛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