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深淡淡一笑,“你跟溫如暖接觸不過幾次,都看出她是個怎樣的人,你覺得池煜跟她接觸這麼久,會不清楚她的爲人?”
說到這裏,商陸更覺得可笑了,“他怎麼會不清楚,他就是縱容她而已。”
“爲什麼縱容她?你想過更深層次的原因嗎?”霍深問。
“有什麼原因,不過是因爲愛。”商陸別開視線,腦仁開始突突跳。
這個時候實在不適合談論這個話題。
“你別說了,我現在已經不想糾結過去,人都是向前看的,你……”
“溫如暖是池煜的妹妹。”
商陸:“……”
猝不及防一句話,讓商陸瞬間失語。
“同父異母的妹妹。”
“霍……”
霍深眼神嘲弄,“池煜的父親,犯了全天下男人最容易犯的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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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什麼時候知道的?”商陸沒有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,因爲霍池煜沒必要拿這種事開玩笑。
這事關已故父親的名譽,更關乎他的面子。
“溫如暖出現在他面前那一刻。”霍深道。
商陸大驚,這麼多年了,但他瞞得滴水不漏。
“溫如暖的童年,他沒有參與,但他查了下,溫海生對她不好,所以他出面救了溫如暖,還安排了人保護她。”
“保護?”商陸眉心一動。
霍深勾脣,這小心眼的女人,“也可以說是監視。”
“我就說他不是個好心的人。”商陸道。
“池煜幫她離開了那個家,如果她識趣,就該自力更生,但她纏着池煜,一直想着成爲霍夫人,池煜怕她的身份曝光,一邊穩着她,一邊想辦法把她弄出國,後來也確實把她弄走了。”
霍深頓了頓,思緒飄得很遠,“後來池煜需要一個女人,來撇清跟你的關係,因爲他要做的事,很兇險,所以他想到了一心想成爲霍夫人的溫如暖。”
見她沉默低頭,霍深說出最後一句話,結束了對話。
“即使真相揭露,但因爲她是妹妹,你的心裏也不會留下隔閡。”
商陸看着手術室,那紅色的燈還在亮着,不知道何時熄滅,眼前蒙了一層薄霧,溼潤潤的,讓人酸澀,“他可真聰明。”
太諷刺了。
溫如暖是他妹妹。
傷她這麼多年的女人,是他妹妹。
此刻她都不知道該恨還是該憐惜了。
被王鳳姍那樣的女人,搶走了他母親的位置,他心裏是什麼感受?
說起傷害,他得到的也沒有比她少。
所以真的諷刺。
外面寂靜一片,這場手術做了六個小時。
商陸早已經站到雙腿麻木,那扇門終於開了。
“真的是萬幸,沒有傷及內臟,人送去重症監護室,醒來就可以轉普通病房了。”
醫生的話讓商陸狠狠鬆了口氣。
現在就只需要等他醒。
老天爺對他,還真是優待。
這麼折騰一番下來,天邊的雲已泛白。
天亮了。
商陸揉了揉脖子,“我去食堂買點東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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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深瞥她一眼,“嗯。”
她真夠淡定的。
看來還是沒有原諒池煜。
女人,狠起來真比男人還絕情。
在霍深意味不明的視線中,商陸去了食堂。
她買了米粥和小籠包,回程的路上,在小花園被攔下。
“陸陸。”
看着面前臉色蒼白的男人,商陸的脣動了動,“邵成哥。”
“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?”
商陸說:“沒有。”
“我帶你走。”商邵成靠近,在她面前兩步遠的地方站定。
他的眼神,還是如以前般溫柔。
商陸卻搖了搖頭,“我們都有各自該去完成的使命,邵成哥,你不要圍着我轉了,去過自己的人生,我很好,真的。”
“你現在是不需要我了?”商邵成濃黑的眸涌上一抹寒氣,“霍池煜威脅你什麼了?”
“跟他沒關係。”商陸喉頭一堵,到底還是說出了那個不想提及的人,“白芨希望你,過得好,希望你有自己的人生。”
“跟她有什麼關係?”商邵成的語氣陡然變得冷漠起來。
商陸眼底的悲痛轉瞬即逝,“我看到了她寫的日記。”
“日記?”商邵成眉心擰成一團結,“寫了什麼?”
沒想到白芨竟然還有這麼一手。
還寫日記。
“記錄了你們的戀愛經過。”
商陸此話一出,商邵成眼底的寒氣肉眼可見消散。
“抱歉,瞞着你。”
“這是你們的事。”
商陸越過他,就要走。
“你在怪我。”
商陸步子停頓,“沒有。”
“你在,你怪我沒有保護好她。”商邵成的聲音帶着難以言喻的壓抑。
“或許吧。”商陸沒有再留下,加快步伐離開了。
商邵成看着她的背影,那雙濃黑的眼充斥着狠辣的光。
霍池煜,一定是霍池煜說了什麼。
陸陸以前從來不會這麼對他。
明明近在眼前,卻覺得遠在天邊,這是疏離,刻意的疏離。
商陸走過拐角,竟然碰到了霍深。
“商邵成不是個好人。”
霍深看着她,說出了和霍池煜相同的字句。
“什麼是好人?”商陸對上他的視線,“什麼又是壞人?”
霍深冷眸一眯,眼神帶着審視。
“你手上沾了人血嗎?”商陸問。
霍深答:“有點。”
“這樣的你是壞人嗎?”
商陸見他猶豫了,笑了,“黑白雖然分明,但這個世界上不止有兩種色彩。”
撂下這番話她跟霍深擦肩而過。
看着她的背影,霍深的眼神頓時諱莫如深起來。
她是不是知道點什麼?
商陸剛喫完早餐,就有人來說,霍池煜醒了。
“醒了就好,我……”
“爺想見您。”
商陸那句要告辭吞了回去,“那就見見。”
她到病房的時候,屋子裏很安靜,幾個大高個垂下頭似乎被訓了,一個護士站在一旁默默淚流。
“怎麼了?”她站在牀尾,不知該不該靠近。
“爺不讓我們換病服。”
商陸嘴角一抽,“那這個女孩子又是怎麼回事?”
“霍總說我扎針太疼,不許我碰。”女護士委屈道。
她可是他們科室最會扎針的人了。
“知道了,你們先出去。”商陸一眼就看透他的彆扭。
這是故意找茬,想讓她來照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