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池煜只覺得壓下的火氣又竄了上來，他問：“你問過我的意見嗎？”
“需要問你意見？”商陸是認真的在迷茫。
她這模樣把本就情緒不高的霍池煜給氣得一拳砸在車窗上，車身都不由得一抖。
開車的司機弱弱出聲，“霍總，您小力點。”
他剛纔都S形走位了。
這在大路上，危險。
商陸不讚賞的目光輕輕劃過他躁怒的臉，啓脣道：“合不合作？”
“合作。”霍池煜同意了，但馬上補充一句，“但你得給合作伙伴起碼的尊重，比……”
商陸打斷他，“我母親是個唯我獨尊的女人，如果她知道我連對付你都不用心，她會非常的高興，因爲這代表我對你已經徹底沒有感情，如此我便會心甘情願另尋佳偶，爲我家族開枝散葉。而她對我越滿意，越願意給小寶治療。”
霍池煜聽了這話，眼神越發深邃，“你母親很明顯地在針對我，爲什麼？”
“我曾經愛過你，我們這樣的女人，是不應該有愛的。”商陸回答。
曾經兩個字，深深戳中了霍池煜那刻意放低的希冀。
她是真的不愛他了。
但他偏偏不知道什麼是死心。
他說：“如果你不愛，怎麼會找那麼多女人來刺激我，你對付我的辦法有無數，比如燒公寓，你很明白怎麼能傷到我的心。”
商陸巧笑嫣然，“我自然明白，所以，他們都是人妖，算男人。”
霍池煜：“……”
他現在很生氣。
但他沒有辦法發泄。
面前這個女人，他能怎麼辦？
打她罵她哪樣他都捨不得。
將胸腔的怒火狠狠壓制下去，他說：“你想讓她看到我們撕破臉皮，剛纔就不應該是我被你打，而是你被我打。”
商陸雲淡風輕一笑，“哦，那不重要，那是我在泄私憤，誰讓你把我壓在身下罵呢。”
霍池煜：“……”
商陸脣角上翹，漂亮的眼睛盡是玩味，“我現在，睚眥必報。”
“你到底是在跟我合作，還是在報復我？”霍池煜問，問出了心底最在意的問題。
商陸不答反問，意味深長道：“你覺得呢？”
母親跟霍池煜，都是有城府的，讓她一下子應付他們兩個還是挺喫力，所以不如把霍池煜拉入她的陣營，跟他合作，對抗母親。
她母親不過是想要她厭惡霍池煜，結婚生孩子。
而霍池煜是想要求她原諒，挽回她。
她哪一個都不想。
她只想把這場戲演好了，把小寶的問題很快解決。
然後徹底抽身。
商陸薄脣上揚，“想必我們今天鬧的事情，已經傳到她耳朵裏，接下來我們需要制定更詳細的計劃。”
計劃，她現在對他的利用是已經擺在明面上了。
而好像，對他也只有利用。
霍池煜有了這個認知，那股無明火在心口亂竄，折磨得他想不顧風度，把她狠狠欺負一頓。
“停車！”
前面的司機一愣，很快說：“爺，這是高架。”
“停車！”
司機迫於無奈，慢慢打了左閃，靠邊停車。
車剛停穩，霍池煜拉開車門就下去了，扭頭朝着與車相反的方向走。
商陸透過後視鏡看着他的背影，眼神顫了顫，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，對司機說：“送我回公寓。”
司機硬着頭皮，“是。”
當那輛車飛奔而走時，霍池煜的臉一瞬間就垮了。
那女人，果真是對他不在意了。
把他扔在高架上，什麼都不管就走了。
特別老天爺還不開眼，毫無預兆下起了一場雨。
霍池煜停在路中央，漆黑的眼情緒萬千。
商陸到達公寓，屋子裏很暖，這樣的暖跟外面的瓢潑大雨一對比，那雨似乎更涼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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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走到窗邊，細碎的雨打在玻璃上，那聲音特別的嘹亮，直教人心煩意亂。
突然，門鈴響了。
她眉心一動，邁步走過去，沒有絲毫猶豫打開了門。
“小寶在對面，我住對面。”
“我去接他回來。”
霍深擡手阻住了她出來，“不用，他睡着了，等他睡吧。”
“也行。”商陸點了點頭，然後迎上他的視線，問：“還有什麼事？”
“你都不好奇我爲什麼住對面？”霍深主動問。
商陸靠着門框，姿態放鬆下來，“我好奇，你就會告訴我？”
“不會。”霍深掩下眼底的幽沉，轉身就走。
“謝謝。”商陸輕輕兩個字吐出脣瓣。
霍深步子一頓。
“謝謝你這幾年照顧小寶。”
將感謝都說完，商陸關上了門。
她靠着門板，聽着霍深不輕不重的關門聲，無聲嘆了口氣。
怎麼會不知道他爲什麼住這麼近，還不是因爲霍池煜，因爲沒有人照顧他。
他在這個世界上，已經是孤單一個人。
她握緊門把手，將那悄然升起的憐惜狠狠壓下去。
孤單一個人又怎樣？
那是他的命。
跟她無關。
商陸整理好心情，鑽進臥室，洗澡休息。
她在浴室折騰了一個小時纔出來，那雨還沒停。
這樣的天氣，適合喝點熱茶。
想着，商陸走到廚房，燒水泡茶。
茶剛泡好，門鈴又響了。
小寶？
她依舊沒有遲疑，走過去拉開門，門剛開，寒氣襲人。
看到眼前的景象，她愣了，“你……”
面前站着的人是霍池煜。
他的髮絲凌亂，衣衫溼透，像個人性水龍頭一般，朝地下淌着水。
不一會兒，地上就一大灘。
“進來。”商陸撂下這句話，轉身進去，她敏銳地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。
他進來了。
撈起沙發上的毛巾，丟到他身上，“擦了去洗澡，我困了去睡了。”
剛走兩步，手腕被捉住，那感覺像纏了一層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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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怎麼這麼涼？
“幹什麼？”她扭頭，聲音帶着不滿，“你冷到我了。”
“抱歉。”霍池煜的聲音啞到出奇，“我能不能借你的浴室，洗澡。”
“爲什麼借……”
“只有你睡的房間有浴缸。”
商陸動了動腳尖，稍顯侷促地瞥他一眼，“隨你。”
“謝謝。”霍池煜鬆了手，高挺的身影朝着她睡的那間臥室走去。
商陸揉了揉手腕，沉默地坐到了沙發上，喝茶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