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都醫院。
溫如暖昏了三小時,終於醒來。
入眼就是那張英俊到過分的臉,昏過去的記憶霎時回籠,難過鋪天蓋地襲來。
![]() |
霍池煜嚴肅的視線將她掃過一遍又一遍,見她要哭,問:“哪裏不舒服?”
“阿煜,我的手……我的手是不是……”她難過得不成調子,膽怯到不敢問出那句話。
霍池煜沉默了幾秒,然後站直身子,深邃的眸光帶着憐惜,“你知道了。”
這句話,肯定了她的猜想,也碾碎了她最後的期望。
“可是我的報告單明明就沒問題,我的手怎麼會……”
霍池煜又給了她殘酷一擊,“我讓他們把別人的報告單改成了你的名字。”
“所以那份報告單本來是誰的名字?”她問,可她喉頭有個名字呼之欲出。
霍池煜的薄脣一掀,語氣輕到幾乎無聲,“商陸。”
果然!
果然是這樣!
所以沒有問題的是商陸,有問題的是她!
老天何其不公平!
先奪走了她的腿,接着又奪走了她的手!
淚霎時就氾濫了。
“我已經找過幾個左手畫畫的專家,他們願意教你。”霍池煜安撫她。
溫如暖知道,失去的已經失去,現在最重要的是抓住該抓的。
男人的憐惜是最好用的武器,她可以趁着現在提不敢提的要求。
她吞回澎湃的酸意,正要說要求,霍池煜又開口了,“在船上,發生了什麼?”
“一個人鑿開了船底,將我拉下水,關到一艘潛艇裏,那個人叫阿不,他說他是慕名而來,讓我畫畫,還讓我用受傷的右手畫,他說他喜歡聞血的味道。”
霍池煜問:“畫什麼?”
“畫他。”
霍池煜擰眉,“他對你就沒提其他要求?”
溫如暖眼珠一顫,“沒有!我跟他什麼都沒發生,他就讓我畫畫了,阿煜你相信我,你實在不相信,我們可以去做檢查,我還是……還是第一次。”
說出這句話,她給阿煜的驚喜就沒了!
但爲了清白她不得不說!
“嗯,別想太多,好好休息。”他出去了。
霍池煜的反應很冷淡,溫如暖看着他的背影,眼裏全是迷茫。
難道阿煜不在乎這個?
可是他們男人不都喜歡純潔的女人?
還是阿煜知道了她……
不!阿煜不可能知道!
知道的人死了,都死了!
霍池煜出去後,霍定將最新消息給他同步,“爺,人是從湖右側的下水管進入湖裏的,我們拍到了那個人,但……他戴着面具。”
霍池煜早就預料到這個結果,符號可不是傻子,“如暖說了個名字,阿不,查一下同名同音的人。”
霍定應下,然後提出擔憂,“爺,你完全曝光自己,讓符號主動聯繫我們的辦法,真的行得通嗎?”
“行得通還是行不通,走一下才知道。”
如暖毫髮無傷證實了符號跟他沒有深仇大恨,這樣的人完全可以成爲自己人。
霍池煜又問:“我們還有多少時間?”
“六個月。”
霍池煜靜靜思索幾秒,“商邵成那邊怎麼樣?”
“有了點眉目。”霍定道。
霍池煜正要說話,一聲毫不控制怒氣的喊叫從走廊盡頭飄來。
“霍池煜!”
霍池煜掀起眼皮,看過去,氣勢洶洶的商陸一邊挽袖子一邊朝這邊走。
走到他面前,站定,然後把手裏的報告單甩到他身上,“你,爲什麼擅自把我的報告單換給溫如暖?”
顧衍說她的手會好,但神情卻透着難以言喻的不安,她敏銳地意識到不對勁,偷偷地去查了被顧衍藏起來的檢查報告。
天知道她看到結果的時候,心有多煎熬!
可是她不想讓擔心她的人更擔心,她把所有委屈自己一個人吞了!
結果這一切都是霍池煜的騙局!
溫如暖就該被心疼?
她就活該痛苦!
被揭穿的霍池煜淡定如斯,告訴她:“換的是報告,又不是你的健康,你在大呼小叫什麼?弄清楚,現在真切受到傷害的是如暖,不是你。”
商陸訴說着他的沒良心,“怕溫如暖受不了打擊,連偷換報告這種雞鳴狗盜的事你都做得出,你這是想讓她受盡天下益處,你就不怕她福報跟不上,反噬喪命?”
“商陸,積點口德。”霍池煜冷漠的臉彰顯着對她蝕骨的心狠。
她笑了,笑着贊同他之前的話,“如暖確實痛苦,她也確實受到了傷害,那種傷害叫做欺瞞。”
他護着溫如暖,她就偏要戳溫如暖的傷口,狠狠戳那種。
她扭頭就推開了溫如暖病房的門。
“商陸!你要做什麼?”霍池煜立馬追上去。
可惜商陸現在嘴比人快,她已經說出了想要說的話,“溫小姐,你知道你的手還有治癒的可能性嗎?”
“商陸你閉嘴!”霍池煜一把將她扯到門口,臉色異常難看,那眼神恨不得撕碎她。
商陸昂起脖子,挑釁他:“我就不閉嘴!”
“商陸!”
“除了叫牀,我現在不想聽到你的任何聲音。”
霍池煜:“……”
被她噎了一下,他調整呼吸說:“看看你現在,哪裏有點女人樣?”
商陸拽住他的領帶,把人拉過來,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脣。
繼續挑釁他:“莫非現在親你的是男人?”
“馬上消失。”霍池煜薄脣間冷冷吐出四個字。
“消失就消失,我還會再帶着溫如暖的完整治療方案回來的。”
完整方案,揭穿她的黑心曝光她的冷肺。
讓霍池煜看清,他到底多瞎!
商陸回到休息室,衝着角落裏的陰影說:“做得很好,看破了溫如暖手有問題的事,按照她的個性,一定會有所動作,盯緊點,趁機把她的面具全撕下來。”
星空言情小說 www.dodo8888.com
“嗯。”輕輕一聲應。
商陸看了眼自己的右手,“謝謝你的這個消息。”
她的驕傲,還在。
與此同時,被商陸一通鬧的霍池煜,腦仁疼,太陽穴更疼。
“阿煜,陸陸說的是真的嗎?”
霍池煜走進去,也不再隱瞞,“醫生說,如果斷骨,再重新接,你的手有可能痊癒,但是我拒絕了這個治療方案。”
“爲……爲什麼?”溫如暖呼吸都被遏制了,明明有希望可是他不給她!
霍池煜告訴她:“只有百分之五的成功率,沒必要遭那個罪。”
“可是我想試。”溫如暖軟了聲調,“求求你阿煜!”
他毫不猶豫地拒絕:“成功率能到一半,再試。”
“阿煜,我……”
霍池煜挑起如劍般犀利的冷眸,勸她:“不要學商陸,無理取鬧。”
溫如暖緊緊咬着脣。
她此刻恨不得自己就是商陸!
哪一次阿煜不是對商陸妥協?偏他自己不自知。
商陸有鬧的權利,而她只有乖的權利。
嫉妒徹底灼燒了理智那根弦,惡毒的蛇信子開始試探、搖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