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懷安兀自炫耀着,一口一個“妹妹”喊着,直戳蘇家兩兄弟的心窩子。
這還不夠呢,他甚至當場呼喊着蘇錦夏:“三妹,大家都誇你這肉夾饃做得好呢!”
他們三個方纔已經排過年紀,陳懷安最大,姜歆懿其次,最小的是蘇錦夏,所以被他稱爲三妹。
蘇錦夏當時知道對面那幾個人沒有那麼好心會誇她,可是既然陳懷安都當衆喊了,她自然要欣然接受,並且十分懂得禮數。
於是蘇錦夏笑着回道:“那大哥便替我謝過誇獎吧!”
“好嘞!”陳懷安一口應下,那聲“大哥”聽着是真讓人身心舒暢!
兩人之間那氛圍,真叫一個“兄友妹恭”!
而蘇家兩兄弟可一點都不舒暢!甚至感覺全身血液都在心口鬱結,消散不去!
見蘇錦夏不僅沒有反駁陳懷安那句“三妹”,甚至還主動喊他“大哥”,直接坐實了兩人結拜之事,蘇家兩兄弟可是徹底忍不了了。
蘇承允當即衝到蘇錦夏面前,厲聲質問道:“蘇錦夏,你和自家親兄長斷絕血緣之親,見面如同仇人一般,可卻跑到外面亂認什麼義兄!你可當真是好樣的!”
蘇錦夏瞟了他一眼,神情淡淡道:“謝謝誇獎!我確實是好樣的。”
蘇承允怒目圓睜,那眼神恨不得要將蘇錦夏撕碎一般。
“你!你居然不以爲恥,反以爲榮?”
蘇錦夏嗤笑一聲,“蘇老二,看來你腦子裏也都是水啊!”
“難道永安侯全家都喜歡下雨時不撐傘?任由雨水往腦子裏進?”
蘇問淮聞言一噎,蘇錦夏這個“也”字是把他包括在內了嗎?
畢竟親妹妹當初也是這般說他的……
蘇承允根本沒有聽懂她後面那些話,他在聽到前三個字時就已經怒不可遏。
他睜大眼睛怒視着蘇錦夏道:“你居然叫我蘇老二?!”
“成何體統!”
“你眼裏可有半分長幼尊卑!”
蘇問淮:淡定,她也叫我蘇老四……
蘇錦夏冷眸掃了蘇老二一眼,“長幼尊卑?你是誰的長,又是誰的幼?我左右和侯府是沒有關係的。”
“還是你認爲自己是侯府公子便高人一等,妄圖以權欺民?”
蘇承允內心覺得自己就是高她一等,可臺下那麼多普通百姓在,他若是承認了豈非將永安侯府整個置於風口浪尖?
蘇承允此刻也發現了,和這個親妹妹來硬的根本沒用,他只會比你更硬!
那他便與她講道理:“即便是不論長幼尊卑,出於禮貌你也合該喊我一句蘇二公子纔是吧?”
“禮貌?”蘇錦夏冷笑一聲,“你氣勢洶洶而來,上來便直呼我的名諱,你對我禮貌了嗎?”
“你出言是對我諸多指責,還妄圖希冀我對你以禮相待?”
“蘇老二,做人就做人,切莫做雙標狗。”
蘇承允驚得瞪圓了雙目。
“你說什麼?你說我……是狗?”
有親妹妹這樣說親哥哥的嗎?
這哪裏是親妹妹?
這分明就是冤孽!冤孽啊!
蘇錦夏聳聳肩,“有時候,做人有自知之明,也是一項美德。”
蘇承允頓時氣血上涌,一腔怒火憋在心口急需發泄而出。
他十四歲便出府經商,如何刁蠻的商賈和客人他未曾見過?
無論再棘手的情況他都能妥善處置,他這還是第一次被人氣得簡直要失了心智!
眼見着蘇承允一副要衝上去動手的模樣,蘇問淮及時出手,制止了場面繼續失控下去。
蘇問淮雖然也同樣不高興,但理智告訴他,這裏衆目睽睽,實在不是吵鬧的適當場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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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已然瞧見,臺下的觀衆已經開始竊竊私語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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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日來他們永安侯府出的笑話實在太多,儼然成了全京城茶餘飯後的談資,如今可不能再多添一件來雪上加霜了。
於是,他趕忙拉住盛怒之下的蘇承允:“二哥,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,有什麼事回家再說。”
邊說着,邊不住地給他使眼色。
蘇承允聽過他的提醒,才發現臺下那麼多百姓的眼睛,都密切注視着他們這裏的一舉一動。
無奈,他只得強壓下內心的火氣,可望着蘇錦夏此刻那雲淡風輕的模樣,臨走時還是帶着不甘心數落了一句。
“哼!放着血濃於水的嫡親兄長不要,非要去對什麼義兄極盡討好,這世間有些人當真是瞎了眼!”
他這句話,恰好成功說到了蘇錦夏的心坎上。
蘇錦夏不怒反笑,眼含深意冷笑一聲:“確實如此!有些人放着親妹妹不要,倒是對其他妹妹寵愛得緊,這種人不是瞎眼又是什麼?”
此話一出,蘇問淮和蘇承允皆是一噎。
她說的是……他們寵愛樂瑤的事嗎?
所以因着他們寵愛樂瑤,蘇錦夏便說他們眼瞎?
而蘇可瑤,聽到此話頓時眸中猛得一驚!
尤其是在聽到那句“其他妹妹”時,更是如同遭到晴天霹靂一般!
蘇錦夏……居然敢公開說這種話?
她是想……揭露她永安侯養女的身份嗎?
不!絕對不可以!
臺下觀衆更是倏地豎起了耳朵,什麼?
什麼叫放着親妹妹不要?什麼叫其他妹妹?
這話怎麼似乎滿含深意?
正在臺下觀衆正對這句話匪夷所思之際,就聽得蘇樂瑤忽然驚呼一聲。
“二哥,四哥,飯菜都快涼了,你們快來喫飯吧!”
這句話既是臺階,也是提醒。
蘇承允只得不情不願被蘇問淮拉了回來,暗自坐在飯桌前咬牙切齒。
此刻阮苒苒和秦霄然早已經遠離了飯桌這戰場,生怕一個不小心要喫蘇樂瑤做的菜,所以此時飯桌上就只有蘇家兄妹三人。
蘇樂瑤瞧着兩位哥哥那氣惱的模樣,心中頓時升起一股危機感。
她原以爲蘇錦夏離開了永安侯府,侯府全家都應該對她失望透頂纔對。
可目前看來根本不是這樣,看他們的表現,明顯就是還在乎着蘇錦夏,在他們心裏,蘇錦夏依然還是他們的親妹妹。
那自己,辛苦綢繆了這麼久,豈非是一場空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