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不會鳧水,沈凝霜是不敢故意落水的。
趨利避害是人的本性。
再怎麼喜歡一個男人,也不會拿自己小命開玩笑。
一開始,蘇嫿還只是懷疑,但是後來,她發現沈凝霜的腦袋一直浮在水面沒沉下去,她就心裏有底了。
大夥急匆匆圍上來只是爲了湊熱鬧,壓根兒就沒留意到戲中有戲。
被蘇嫿這麼一點破,大夥這才望向水面,發現沈凝霜探着個腦袋正一臉憤恨地瞪着蘇嫿。
都這麼長時間了,她竟一點溺水跡象都沒有,擺明了是會鳧水的。
這分明是在利用大夥的同情心,太可惡了!
被蘇嫿戳破,沈凝霜也就沒必要再繼續演戲了。
她從湖中爬起,帶着丫鬟,灰頭土臉地離開了。
她原本是想惡狠狠咒罵蘇嫿一頓的,可她身上全溼了,不想被這麼多男人盯着看,也不想讓心上人見到自己的這幅狼狽樣,於是她接過丫鬟手上的外衣披上,急匆匆離開了。
居然連外衣都讓備好了,這足以證明,沈凝霜是故意落水的。
好戲落幕,衆人也都相繼離開了。
“招蜂引蝶。”蘇嫿忍不住吐槽了一句。
拓拔樾鳳目含情,性感的脣角微微勾起,右手託着右臉頰,一臉慵懶地問:“招你引你了?”
這男人,面無表情時就已經很勾人了,如今擺出一副勾人的姿態來,這是想要她的命嗎?
她急忙別開眼,深吸一口氣,壓了壓狂跳的心,淡淡地道:
“我不是蜜蜂蝴蝶,我是鋼鐵俠。”
鋼鐵俠?什麼鬼?
拓拔樾一臉懵圈。
蘇嫿轉移話題道:
“另一樁懸案是怎麼樣的?”
提起案子,拓拔樾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。
他瞬間坐直身子,擺正手腳,手持案宗,斂容說道:
“另一樁案子很玄,都說死者是中邪了。”
玄?中邪?
蘇嫿一臉好奇地追問:“怎麼個玄法?”
拓拔樾將手上的案宗遞給蘇嫿。
蘇嫿楞了一下,壓低聲音說道:
“刑部的案宗,我會不會不方便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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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般的案卷看了也就看了,但這是刑部的大案要案,就這麼隨意拿來翻閱,會不會不好?
拓拔樾道:“這兩樁案子目前都還沒有公開,但也就是個時間問題,遲早是要公開的,全國律法大賽對決賽時,這兩樁案子肯定是要拿出來分析考據辯駁的,我們必須早做準備,看完後不要外泄就好。”
蘇嫿這才接過案宗,仔細翻閱起來。
這案子,還真夠玄的。
越看,她眉頭皺得越緊。
謝沉玉心中好奇,湊到蘇嫿身邊想看幾眼,卻見拓拔樾冷冷的眼刀刮來,她急忙退回到自己座位上,不敢再靠蘇嫿太近。
希望太子早點選妃,早點跟蘇嫿劃清界限,否則,她這個前任,日子真夠難過的。
蘇嫿拿着案宗,越看越心驚。
這是一樁血腥自殺案。
已經死了很多人了。
死者遍佈全國各地。
只是,同一個地區類似死法的人還不是很多,所以還沒引起百姓的恐慌。
大家只覺得死者死得太過莫名其妙了,卻不想,相同死法的人多了,莫名其妙也便成了一種規律。
死者都是有錢人。
死法都很血腥。
比如,有的死者,明明正在開開心心看戲,卻突然打碎裝燕窩的瓷碗,用碎瓷片狠狠割破自己的喉嚨。
也有拿匕首狠狠刺向自己心臟的。
還有拿鋒利的刀片果斷割破自己脈搏的。
甚至還有挖眼割舌各種血腥變態的自虐。
整個案宗,乍一看,還真是滿紙荒唐,匪夷所思。
血淋淋彷彿一個屠宰場。
看完後,蘇嫿將案宗遞給謝沉玉,沉默不語。
這一刻,她突然莫名心疼拓拔樾。
因爲宮鬥,還沒出生他就在孃胎裏中了劇毒,差點沒命。
如今也只不過才十五歲,正是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年紀,可他卻要研究這些血淋淋的案宗,看遍人性百態。
他還是個孩子啊。
他的內心該有多壓抑?
見蘇嫿垂眸不語,拓拔樾聲音低沉,問:
“你有什麼想法?”
沁涼的嗓音將蘇嫿的思緒拉了回來。
她想了想,道:“光看案宗是找不到頭緒的,想要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,必須去現場。”
拓拔樾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道:
“血腥自殺案中的死者,死狀極慘,你確定要去看嗎?”
蘇嫿道:“沒有什麼比查明真相更重要了。否則,死者難以安息,活者也人人自危。慘案如果繼續擴散下去,將會成爲一場浩劫。屍體是在幫助我們查明真相,我們應該感激,而不是心生恐懼。”
拓拔樾怔愣了一下,隨即脣角勾起一抹淺笑。
他看上的姑娘,看似沒心沒肺,其實比任何人都要溫暖。
蘇嫿桃花眼微垂,陷入了沉思。
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,終於還是忍不住問拓拔樾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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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仵作真的沒從那些屍體上找到任何可疑證據?”
拓拔樾道:“什麼可疑證據?你在懷疑什麼?”
蘇嫿索性挑明瞭直接問:“死者可曾中毒?”
拓拔樾一驚,道:“你的意思是,死者可能中了某種奇毒,產生幻覺,所以纔會自己把自己給殺了?”
蘇嫿點頭。
“沒有。”拓拔樾一臉肯定地道,“如果是中毒,這樁案子也就有頭緒了,而且,據說有的死者一邊割自己脈搏,一邊喊救命,看樣子死者清醒得很,並沒產生什麼幻覺。”
此時,案宗已經傳閱到了顧曦言手中。
他一邊翻看一邊道:
“案宗上並沒有屍體中毒的記錄,可見,中毒一說應該可以排除。”
蘇嫿道:“屍體是由仵作查驗的,仵作在奇毒方面並不專業,查不出來也很正常。”
申屠野一臉不贊同地反駁道:
“如果真是中毒引發幻覺,死者怎麼會喊救命?可見,死者自殺,是因爲對自己的身體失去了掌控能力。要我說,這分明就是老一輩經常跟我們講的鬼上身。血腥自殺案其實就是厲鬼殺人案。”
謝沉玉脣角抽了抽,擡眸望着申屠野道:
“鬼故事講得這麼溜,你怎麼不去茶館說書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