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皇宮內院,別說她的父兄了,哪怕是貴爲皇后的她,也不是事事都能照拂得到的。
稍有不慎,便是粉身碎骨。
哪怕是聰慧如嫿嫿,她也擔心,只是,樾兒愛她入骨,她再反對也是徒勞,倒不如全力支持,至少還能搏一把。
這是她來自骨髓裏的自私。
她心疼兒子,只好委屈嫿嫿。
那麼好的姑娘,她竟想着讓她進宮。
如果她是嫿嫿的母親,她斷然不會同意女兒進宮。
她知道自己對不起嫿嫿,所以她會加倍對嫿嫿好。
如果有朝一日,自己兒子真的對不起她,她一定會幫嫿嫿逃離皇宮,不會像她一樣,一生囿於這深宮內院中。
沈皇后拍了拍蘇嫿的肩膀,然後緩步離開。
這一大家子人,來得匆忙,去得也匆忙,幾乎沒喫什麼東西。
望着沈皇后離去的背影,顧曦言輕嘆一聲。
沈凝霜實在是太蠢了,想利用她挖牆腳,根本就不可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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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他想得太天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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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明拿了一手好牌,怎麼就打成這樣了呢?
沒經歷過風雨的人,果然扛不住事。
看來,指望沈凝霜做她盟友,是不可能了,只能另外再想法子。
嫿嫿才十四歲,來日方長,他還是有很大機會的。
他在心中默默爲自己打氣,白皙的手拿起勺子,舀了一勺魚湯,倒進蘇嫿碗裏。
蘇嫿有些尷尬。
喝吧,拓跋樾多半會不高興。
不喝吧,好像挺沒禮貌。
就在她不知所措時,拓跋樾端起那碗魚湯,拿起湯匙,一匙一匙地將碗裏的魚湯喝了個底朝天。
“好喝。”
拓跋樾將空瓷碗放回原處,然後望着顧曦言,指了指空瓷碗,一副“你趕緊給我舀湯”的架勢。
顧曦言愣了愣,臉色有一瞬間的難看,隨即很快便恢復心情,清俊的臉上看不出任何不悅。
他又舀了一勺魚湯放進空瓷碗中,手指白皙修長,動作優雅迷人,動作行雲流水,聲音溫潤如玉:
“殿下多喝點,補腦。”
端着湯碗的拓跋樾,喝也不是,不喝也不是,莫名有些呆萌。
蘇嫿捂着嘴,掩脣偷笑。
磕到了怎麼辦?
以前讀大學時,有個室友最喜歡看純愛耽美小說,她雖然不看,卻也聽她講過不少。
那時候,她特別不能理解,覺得那是天書,無法引起她的共鳴,如今倒是有點理解那位室友了。
那位室友要是在現場,肯定會眼冒愛心,手舞足蹈,口中還嘰裏呱啦唸唸有詞。
蘇嫿看看拓跋樾,又望望顧曦言,覺得這畫面唯美得能讓眼睛懷孕。
原來,只要夠美夠強,性別真的不是問題。
見嫿兒一副神遊太虛的模樣,拓跋樾捏了捏她柔嫩的臉頰,低聲道:
“又在胡思亂想什麼?”
蘇嫿迷濛着一雙美眸道:“沒有胡思亂想。”
見她面如桃花,眸似春水,脣若櫻桃,拓跋樾真想狠狠咬上幾口。
他性感的紅脣貼近她耳畔,啞聲道:
“只准看我,不許看顧曦言。”
蘇嫿反駁:“你把我眼睛戳瞎算了,誰都不看。”
拓跋樾失笑,捏了捏她的耳朵道:
“我怎麼感覺你比我還暴力?”
蘇嫿眉眼彎彎:“是不是害怕了?現在逃還來得及。”
拓跋樾道:“幹嘛要逃?我就喜歡暴力的。特別是,牀上,要不要給你個機會嘗試一下?”
蘇嫿驚呆了。
這是什麼虎狼之詞?
她急忙低頭喫菜,遮掩自己紅透了的臉頰。
蘇嫿突然意識到,自己就是完美耽美文裏的惡毒女配,破壞了這唯美的畫面。
見嫿兒耳尖通紅,偏偏還要裝出一副若無其事樣,拓跋樾的喉結滾了滾,急忙也跟着喫菜,深怕自己一個沒忍住當着外人的面動手動腳。
他倒是不介意被人圍觀,可嫿兒臉皮子薄,肯定會不高興。
嫿兒一不高興,他的很多福利就會沒有。
顧曦言的臉色一沉再沉。
拓跋樾貴爲太子,竟半點矜持也沒有,跟個癡漢似的圍着嫿嫿轉,實在辣眼睛。
衛鳶又喜又憂。
喜的是,太子殿下對嫿嫿真的很好。
憂的是,爲什麼是太子呢?他要是沈家兒郎該有多好?
然而,太子殿下雖然流着一半沈家人的血,但終究不是沈家人。
尋常百姓稍微有點錢都會納妾,更何況是太子。
不說別人就說她父親,只不過是京兆尹,後院就有一大羣女人。
指望太子殿下不納妾,那是做夢。
喫完接風宴,衛鳶提出,想單獨和嫿嫿聚聚。
蘇嫿當然不會反對,歡歡喜喜答應了下來。
臨別前,拓跋樾捏了捏她柔滑的小手道:
“早點回家,我在家等你,我讓廚房燉燕窩給你喝,極品血燕窩,據說對皮膚特別好。”
自身魅力不足,只好利佑。
果然,聞言,蘇嫿美眸閃亮,用力點頭。
蘇嫿和衛鳶並肩離去,拓跋樾留下許昭和馬車,自己另外駕了一匹駿馬回別院處理公務了。
喫飽喝足,四人分道揚鑣,只剩顧曦言一人獨自在風中站了許久。
應該放棄嗎?
也許吧。
可每當要放棄時,他總忍不住告訴自己,再堅持一下,或許,他們很快就會分手了。
該堅持嗎?
不應該。
可不是他想放棄就能放棄的。
能高中狀元的,智商都不低,當然知道權衡利弊。
只是,捨不得。
這就是單相思的悲哀。
因爲,他是這段感情裏面的唯一演員。
他站在舞臺上,上演着一場看得見悲劇的獨角戲。
理智告訴他應該放棄。
可一旦放棄,舞臺上就空空如也。
這段感情,也就徹底死亡了。
一個人的愛戀,說開始就開始,說結束,也就結束了。
不像兩個人,會有各種糾葛。
這個放棄,那個還會堅持,你來我往,很是熱鬧。
單戀的舞臺,只有寂寞。
可如果連這點寂寞都沒有了,那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可言呢?
已是初冬,月亮湖畔依舊燈火璀璨。
清澈的湖水倒映出四周的亭臺樓閣,宛若仙境。
迎着寒風,蘇嫿秀挺的鼻尖有些泛紅。
兩人先聊了一會呼延婷的事。